山涛与嵇康 用世与隐世
山涛评价嵇康:“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是说嵇康这个大帅哥,站时挺拔如孤松,醉时如玉山之将崩。
同为魏晋著名团体“竹林七贤”的成员,嵇康和山涛之间交谊甚笃,成语“契若金兰”便出于此:
山公(山涛)和嵇康、阮籍一见面,就情投意合(契若金兰)。山涛的妻子觉得丈夫和这两个人的交往非比寻常,就问他怎么回事,山公说:“眼下可以作为我的朋友的,只有这俩人了。”妻子说:“从前僖负羁的妻子也曾亲自观察过狐偃、赵衰,我也想看看他们,可以吗?”有一天,二人来了,妻子劝山公留他们过夜,给他们准备了酒肉。晚上,她越过墙去观察这两个人,流连忘返,直到天都亮了。山公过来问道:“你觉得这二人怎么样?”妻子说:“你的才智情趣比他们差得太远了,只能以你的见识气度和他们交朋友。”山公说:“他们也总认为我的气度胜过他们。”
有没有人觉得这个典故很幽默?“山妻觉公与二人异于常交而问”,哈哈,若是放现在,肯定是妻子怀疑他们是“同志”关系。平时也没见你和谁走得这么近啊,怎么和这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啊?咋地啊,他俩是特别帅还是特别漂亮啊,老娘倒要亲眼瞧瞧。“夜穿墉以视之,达旦忘反。”晚上越过墙去看这几个人长得什么样,说些什么话,在一起都做点啥,可没想到这几个人真是太帅了,看了一宿都没看够,天都亮了还不想回去。
以上纯属胡诌。
所谓志趣相投,英雄相惜,想时之头几号风流人物相聚,岂能不生相见恨晚之意?畅言、纵歌、欢饮达旦,何其乐之融融!
可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君才致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友耳”,山妻的评价已可见一斑,山涛和嵇康不同的性格也许正是致其后命运殊途的原因。
山涛离开尚书吏部郎之职时,推荐嵇康代替自己。嵇康拒绝了引荐,并作《与山巨源绝交书》,指出人的秉性各有所好,申明他自己赋性疏懒,不堪礼法约束,不可加以勉强。文章风格清峻,立意超俗,行文精练,流传千古。
山涛定是好意。其早年孤贫,好老庄学说,卓尔不群且隐居乡里,与嵇康等交游竹林,至四十岁才入仕途。为官近四十年,累获升迁,历任侍中、吏部尚书、太子少傅、左仆射等职,后擢为司徒,位列三司。曾多次以老病辞官,皆不准。任官期间,保世子,治冀州,移风俗,拔贤数百,清贫而终。
嵇康一生恬静无欲,隐居不仕,屡拒为官。通晓音律,尤爱弹琴;诗文峻切,言锋语利;书法精光照人,气格凌云;亦擅丹青,长养生,倡玄学等。四十岁那年,因得罪钟会,遭其构陷,而被司马昭处死。行刑当日,三千名太学生集体请愿赦免,未得同意;刑前抚曲《广陵散》,曲毕叹道:《广陵散》至此绝矣。
嵇康临死之前,没有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托付给自己的哥哥嵇喜,没有托付给他敬重的阮籍,也没有交给向秀,而是托付给了山涛,并对自己的儿子嵇绍说:“巨源在,你不会成为孤儿了。”
我想在作《与山巨源绝交书》后,嵇康还是理解了山涛,两人终是冰释前嫌。山涛也不辜所托,悉心抚养嵇绍长大成才,后又向晋武帝大力举荐,嵇绍也终成为晋朝有名的一代忠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