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总是有心想要读张爱玲的书,以前总是要避着的,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了想读的冲动。张爱玲的小说总是会散发着一股紫色的味道,我的感觉是一种本能的抗拒,也替书里的人哀,可是造就这些的又不单单是她或他自己本身,整个社会环境必是逃不了的。都说食物总有两面性,天下任何食物总是存在共性,我也不太说得清自己的感受,下面就引述《半生缘》前言里费勇的话吧!
张爱玲小说的底色是:荒凉。荒凉的基调是建立在对于日常生活的描述上,而且是对日常细节的不厌其烦的描述上。“细节往往是和美畅快,引人入胜的,而主题永远悲观。一切对于人生的笼统观察都指向虚无。”
张爱玲的荒凉是一种悲观的感叹,一种女性化的明敏锐细腻的感叹。时代、国家、革命等一切的大题目都被浓缩在家庭生活的一幕或一角,社会的波澜壮阔是遥远而短暂的,长久的是那些平凡男女的平凡悲欢,其间的曲折、跌宕才是生命的底蕴。
张爱玲作品中最触目惊心的是:人淹没在日常的细节中,人的灵性;人的活泼与绚烂,僵死在程序化的生活里,每天做着同样的事,遇见同样的面孔,谈论的是同样的话题,时间变得虚幻,一天与一年与一生,没有什么区别。父亲母亲只盼望着女儿嫁人,嫁了人的女儿又成为母亲的翻版,又接着造人,那些小人又会长大,又会重复他(她)的祖父母或父母亲的生活,就这样循环下去。家里的卧室、客厅、公司的办公室、电车、咖啡厅的一角……张爱玲笔下的人物局促于这些狭小的空间,每天往返,一点点磨蚀生命,一天天萎缩下去。
读到这儿,我突然想起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段视频,印象很深:一位母亲要女儿像淑女一样,梳整齐的头发,穿整齐干净的裙子,懂礼貌,学习好,然后找到一份安定的工作,工作几年后,母亲便安排了各种相亲,女儿嫁给了一个条件都符合的丈夫,生了一个女孩,女儿由此成为了一位母亲,但这一次,她让自己的女儿做自己就好,你可以不梳整齐的头发,可以不穿裙子,可以去踢你喜爱的足球,交你喜欢的朋友,她所做的只是参与并观看了一个小生命的成长过程,这让我感到缕缕阳光照进心房。到现在我也弄不懂生活的蕴色究竟是悲凉还是欢乐的,有人云:自古邪不胜正,也有人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时候许多事会温暖着我们,可有些时候你会发现那些所谓正的力量弱得像被风摇曳的烛火……也许又回归中庸之道,只道是两者皆在生活的蕴色中,可是有事又会觉得好无聊,原本两方争得激烈,结果裁判吹响口哨,然后道,这本就是有利有弊、有好有坏,持中的结果多少会让人有些丧气。转念一想,这多少也有一个平衡或靠近平衡的结果。
读了《倾城之恋》和《半生缘》,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漩涡,转得我有些许晕了。在《倾城之恋》中,女人都需要靠着男人来活,靠着男人使自己的人生得到重大转变,当然了,男人一败落或抛下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许就一生悲哀了,或是重新嫁与另一个男人,所以,小说的最后,女人的命运几乎都是凄凉的,除了,倾城之恋这篇外,他们也许就是对的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可是在最后流苏却说是香港的沦陷成全了她,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说起来也不免有苍凉之感。《半生缘》里的曼桢靠自己养活一个大家,辛苦却挽住了尊严,我是钦佩她的,所以就更加心酸她以后的经历。命运爱提弄人,把原本清晰的爱配对后,偏加了一锅浑水进去拌,进行了重新匹配,硬是要他们在干丝万缕的关系中生活着,有谁是幸福着的?也许是一鹏和文娴吧,这一锅的浑水倒使他俩看清了自已的内心。故事中的故事仍在生长着,十四年后,曼桢和世钓重新相遇、叔惠和翠芝重新相坐,兜兜转转间仿佛丈回来了,却又是不同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