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半个时辰前有数百倭寇，潜入临江村；杀我百姓数十人、劫掠十数妇女、纵火焚毁房舍上百间，现正向东南海域逃窜，王千总已经带兵前去追杀。”一名小校站在柒都督的书案前说道。
“哦。倭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犯过了，为何这次来势如此凶猛。”柒都督听了小校的军情报告，同时看着手里面的加急军报；这是沿海各村镇守备发过来的，上面都写着倭寇来犯，只是时间和来犯倭寇人数有所不同。
“最近三天之内，沿海各处均遭到倭寇侵扰，总人数加起来超过一万人，这不是袭扰、是入侵。皇上派本官来镇守海疆，愿为平定匪患、安定万民；没想到，这些倭寇不识好歹，前次来了数千，只斩杀了数百倭寇；此次，定要斩尽杀绝，还大明百姓，一个安定海疆。”
“令：督下各城镇，留一总旗（排）镇守，十五岁以上所有男丁协防，其余兵士全数出击，追杀倭寇；”
“再令：所有船舰全数出海，务必将倭寇尽数斩于大明海域之内。”柒都督怒发冲冠，他本不是嗜杀之人，可这些倭寇本就不是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说他们是禽兽，简直是对“禽兽”的侮辱。
“得令。”小校接令后，退出都督书房，快速传令而去。不一会，数十名骑兵从都督府四散急驰而出。
“换披挂，本官要亲自督战。”柒都督一声传出，所有人迅速动作起来。
“都督，岸上有小部分倭寇四散而逃，各地军民正在追杀；除了被斩杀掉的，其余倭寇均已驾船向外海逃窜。”舰首，一名参将说道。
柒都督收回远眺海面的目光：“打旗语，发现倭寇船只，以火器攻之，斩尽杀绝不留活口。别误伤了被劫掠而走的百姓，她们都是无辜之人。”
“是。”
海风吹过，让柒都督的披风随风而摆；他手握挂在腰间的利剑，如山岳一般矗立在舰首，任凭强风吹过，巍然不动。双眼锐利地再次看向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督，前方舰船发来信号，有大量的倭寇船只正在逃窜；我军人手不够，请求速援。”
“通知各舰全速前进，实施合围，勿放走一倭寇，否则军法从事。”
不多时，只见前方数十条倭船被大明舰船围在了海面上。外围的舰船上“砰、砰、砰……”不停地响起火枪射击之声；伴随着枪声，不时有倭寇掉出船弦，浮于海面。
倭船之上，也有弓箭射出还击。
“令：各舰开炮，击沉所有倭船，速战速决。”
柒都督的命令刚下，各舰弦侧就依次冒起了火光。
“嘭、嘭、嘭……”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只见海面上，倭船之上的甲板被打得木板乱飞，水柱冲天而起，不少倭寇被炸得肢体乱飞，掉进了海里。
没过多久，海面之上漂满了碎裂的船板和倭尸，只有处于最中间的倭船树起了白旗。
“都督，有一倭船挂白旗投降。”
“呵呵，投降，想活命；把人带上来吧，其余各舰打扫战场。”
半刻之后，三名浑身湿透的倭寇跪在了柒都督的身后不远处；他们浑身发抖，或许是掉在海里后被冻的，也有可能是对未知的命运感到害怕。
“将军，我们已经挂了白旗投降不再反抗，请给我们一条活路。”一名倭寇说着憋脚的大明官话，向柒都督哀求道。
“呵呵，活路。你们杀我大明百姓时可有给他们一条活路？你们烧百姓房舍时可曾想过给他们一条活路？你们劫掠妇女、抢夺财物时可曾想过给她们一条活路？现在求我给你一条活路！”柒都督越来越厉地连续三个质问，吓得倭寇胆颤心惊。
“不杀不足以抚慰枉死百姓的在天之灵，不杀不足以平众将士心中悲痛之意。我让将士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不是要饶你们狗命，而是想告诉你们，‘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战’；拉下去，斩。”柒都督说完，便有将军将三名倭寇拉走枭首。
“下令，让各舰回航吧。”柒都督说道。
“都督，前方还有不少倭船，为何不追？”参将小心的问道。
“不是不追，而是不能追。倭船离我们太远，如果追上去，会到达倭国海岸；我们出来得仓促，到时候补给不足，会有很大的麻烦；而且皇上让我镇守大明海疆，若远追，必有违圣命；我不能这样做。”
各舰收到信号，开始返航。
“都督，小人斗胆，不知有句话当说不当说？”参将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也跟了我不少年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柒都督淡然地说道。
“都督，你教导我们要爱国护民，我们也一直这样做的；如果，你有一天失了势，可为自己想过？”
柒都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一头庞然大物从海面跃起，大叫一声“呜嗯……”，接着“啪……”的一声重重的砸到了海面上，缓缓下沉；一群略小一点的鲸从远处游来，冲向了庞然大物。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柒都督轻声问身旁已经被惊呆的参将。
“属下不知。”
“那是鲸，海洋里面的一种庞大生物族群；刚才跃起的那个叫‘座头鲸’，冲过去的叫‘虎鲸’，座头鲸和虎鲸是死对头。座头鲸要保护其他鲸类，而虎鲸要杀死、分食其他鲸类。”
“这头座头鲸知道自己寿命将近，于是发出叫声，吸引其他海洋生物来分食自己的身体；它死后，会慢慢下沉，虎鲸等强大的海洋生物会先来吃掉它的肉体；其他的海洋生物也会在下沉过程中，吞食它的其他部位；最后，它落到海底深处，还能滋养更多的海洋生物；这叫‘一鲸落，万物生’”。
“刚才，你不是问我，失势了怎么办吗！我就如座头鲸一样，活着的时候要护卫华夏子民；就算死，也要护卫我华夏。”
“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我要培养你们，培养出更多的座头鲸；哪怕我失势了，也还有你们存在。这就是爱国护民的意义所在。”
“让舰队绕开那片海域，回航吧。回去后，你到我府上，那里有我所写的《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拿去和大家研习吧。”
柒都督依旧站在舰首，他知道只要内阁首辅张居正在，自己就不会有事。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平静的海面，想起了自己儿时的话语：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