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初接触作家萧红是在中学时代,以赫赫有名的二萧存在,和鲁迅是一个年代的人物,当然更记忆深刻是因为她是那个时代那么独有的女作家。
正式接触她以及她的作品是在2016年初,《萧红》、《黄金时代》、《呼兰河传》、《生死场》,记忆犹新的还是那篇周冲姐写的网文《萧红,那个饥饿的贱货》,也是触动我今天来写这个影评的动机。
《呼兰河传》为我们描述了一个梦。一个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却看得让人想哭的梦幻时光。因为能够写出往昔如此美好无邪、自由有爱、天真烂漫的后花园、黄瓜地、跳大神、还有那生生被折磨死的胖姑娘的作者,现在却只能将这片记忆作为人生中最美好的黄金时代来回忆。
爷爷、佣人、院子里的住户人家那么的淳朴、善良、美丽,每一个文字都在那里默默为我们勾勒出一副自带滤镜效果的美图。
如果是我,我也宁愿在那个梦一般的后花园中不再醒来,即使愚昧落后无知,那也是人生中最为干净纯洁美好的时光。不似现在遍体鳞伤、体无完肤、荒谬离奇。
《萧红》和《黄金时代》是两部电影,都以近乎接近现实的角度表达了萧红短暂一生的事迹。两部电影都是传记形式。从拍摄角度来说,我更喜欢《萧红》这部电影,采用的语言是各地方的方言,放映的方式是以作者自述给朋友的方式实现的,也就是倒叙和插叙。加上独白、对话的形式,很明了的将先生一生坎坷的经历表现得玲珑剔透。
萧红自幼母亲去世、父亲残暴、再娶妻,订婚,逃婚,私奔,性奴,怀孕,被抛弃,相爱,被背叛,弃儿,结婚、再次弃儿,再度被抛弃,31岁病逝于香港。由好友骆宾基和爱人端木蕻良陪伴走过最后的人生路程。
她是要追求自由的。不论是自己的爱情、婚姻、还是理想。可是那个年代、那个落后愚昧的呼兰河上、那对专制势利的父母亲,却不懂得呵护这样的意识。
认为为她谋得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君,一个浪荡多金的公子哥,就是最好的安排。
而她此时的愿望只是可以再读书。很困难,不知道对于现在的你我遇到这样的情形又有几个人会坚持理想,又有几个人不会在安逸的生活中沦陷。
萧红在哈尔滨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与表哥私奔到北平。在北平可以继续读书,但可惜的是,表哥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两个人的生活很快陷入僵局。没有吃食,房租告急、冷风兮兮,似乎一切都在嘲笑她。放着很好的安逸时光不度过,偏要自讨苦吃,有家不能回、不能靠、不能倾诉,像一个弃儿带着干瘦的躯干在人来人往中视死如归的游荡。
这个时候,未婚夫汪恩甲出现了。那个东兴顺旅馆也就出名了。
他的出现带来萧红生存下去的资金来源同时也让萧红自己陷入了性奴的生涯。幸运的是她又可以继续读书、不用饿肚子。不幸的是半年过后,怀孕了,钱没了,人跑了。孕妇萧红只能作为人质被老板扣留在旅馆的阁楼里面,过着囚犯的生活。
如果说萧红崇尚的是自由,但她却没有为自己买单的能力。也许是从小家境优渥而不会考虑这些繁碎的事情,又或者她就不是一个有计划、有能力主导自己生活的人,再或者她早已将自己的生命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想要抓住身旁的一切机会来作为自己的生命稻草,却永远不是自己。
庆幸的是萧军来了。那个讨很多女人喜欢的男人,同时也喜欢很多女人的男人。
“让你这样的女人流泪,是所有男人的罪过”,也不知他和多少个女人说过。但在萧红最为落魄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真真是感动到了,也许就冲着这一句话,生亦何欢,死亦足矣。那天阳光灿烂,岁月静好。那天就此离开人世也是满足的。
二萧在一起六年的时光里,在文学上面的有极高造诣,作品相继在鲁迅先生的帮助下得到出版,在生活中有爱情也有背叛。萧军从来就不是一个能闲下来的人,沾花惹草却又那么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到看客都觉得好想体谅他,好似人家在执行更自由的人生,那就是玩玩各路的野花野草,只要最美丽最动人的萧红那朵花儿还在他身边就好,而萧红应该理解他。
萧红怀孕了,却再也不能忍受萧军的背叛以及自己遏制不住的爱。只能含泪离开。离开是最痛也是最好的选择。既然不能岁月静好的在一起,那就不如一刀两断的相忘于江湖。
在武汉于清华大学历史系的端木蕻良结婚,当时怀着萧军的孩子。婚礼上,萧红说到:“她只想要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生活”。她是找了一个合适的人却不是那个最爱的人,那个惊心动魄年代里唯一的温暖回忆。
然而那个年代没有满足她这个平实的愿望,战争打乱了一切。端木蕻良可以再度抛弃她去另外一个城市。曾经的山盟海誓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转换为离弃。
再后来萧红为了躲避战争,来到香港,也就是在那个炮火隆隆的城市中香消玉损,享年三十一岁。
三
要说萧红爱自由、爱文字、却更爱萧军。
但世上只有一个萧军,却有无数个萧红前赴后继。
伤到遍体鳞伤的时候,却不能全身而退。
她不是八爪鱼,她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悲悯的爱着世界却不爱自己。她把自己能有的爱全情的投射到自己身边的人,却丝毫不会去爱自己以及关于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小孩。
童年没有获得充沛的爱,长大之后的爱还是贫瘠的、脆弱的、无力的。全情付出的那一刻,却不会为自己留一点点的爱,就是愁郁忧愁堆积起来的时候。
她的一生是可怜的、悲壮的、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