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闵玧其ver.
我和田柾国分手了。
他是累了吧,忍不了我这死德性了吧。也对,不撒娇,不可爱,有话不说,想让他都依着我,想让他追着我跑,这样的我,我自己都受不了。可是我不想和他分手啊,分手的话,好多东西要变了呢,我可不喜欢麻烦。
他要从这个家住出去了吧,以后早上没人在厨房做好早饭,然后蹦跶着像兔子一样钻进被窝蹭我的颈窝喊我起床了吧,以后回家也看不到盘腿坐在地毯上打游戏,听到开门的声响就甩开游戏机缠过来的他了吧,以后......
田柾国来电话了,他说今天过来收拾东西,顺便把钥匙还我。
我拿着电话默默点头,没出一点声音,昨晚喝了不少酒,张口肯定哑着嗓子,我可不想让他听到这个声音。我决定去洗个澡,虽然这个时间卡得很不凑巧,可是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不是吗,总要留下个刚干净净的印象吧。
打开衣橱拿衣服,这件不行,太薄了,沾上点水渍就完全透明了,我可不想让田柾国觉得我还放不下他,还想勾引他。这件不行,太厚了,我待会儿要是失控哭闹,衣服太重会限制我的行动吧,不好不好。这件不行,太素了,分个手而已,又不是参加葬礼,衬得我脸色不好,田柾国还以为我为了他要死要活呢。这件也不行,太花了,和他在一起都没穿得这么鲜艳,分手这么穿不是很可笑。
算了,不拿了,先洗澡,待会儿出来再挑。妈的,水管是怎么了,热水总是不够热,我还想仔细泡个澡呢,不热就不热吧。我抬起一只脚,轻轻碰到水面,还好,至少是温的,不至于冷,脱了松垮的挂在身上的衣服,我一屁股坐了进去,脑子里想着田柾国今天要来,都没注意放得过满的水,以至于坐下去那一刻,水都奔向了地面,浴室地板湿了一片,放在一边的拖鞋都泡了水。哎,不好闻,真不好闻,酒味绕在头发上,贴在皮肤上,在氤氲着微微热气的浴室里升腾,像炮弹一样在上方炸开,整个浴室都是酒味了。田柾国最不喜欢我喝酒了,可我这不是失恋了嘛,他可不能拦我,他是罪魁祸首呀。
好温暖啊,水就像被子一样,我想被整个包裹住,就像在夜晚把头闷进被子里,身子蜷成虾子一样,鼻息总能在手机上留下雾气,每次这时候,我都偷偷把手机屏幕蹭到田柾国的衣服上擦干净,哈哈哈,他总是睡得沉沉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太怀念这个感觉了,闷到头晕,可是温暖,于是我慢慢往下挪着,感觉水浸过了脖子,哎呀,水进了耳朵,不过没关系,等我都泡进去就感觉不到了,终于,我泡进了水里。好神奇啊,我睁不开眼,可是隔着眼皮能看到水光的晃动,耳边安静得很,身子温暖得很,和钻进被子没什么两样,慢慢窒息感涌上了脑子,我觉得头发胀,我想张嘴喘气,可....
“你他妈的干什么!”田柾国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拎出了水面。天啊,窒息感怎么不见了,我还可以再撑一下的,头皮也被拽得生疼,我愤愤地看向田柾国,不知道为什么想发脾气。哎呀,我澡还没洗完呢,我现在光着身子全被田柾国看到了,我慌乱地够着挂在衣架上的毛巾。田柾国扯下毛巾接给我,我垂下眼,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害羞,就像第一次我俩赤诚相见的时候,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闪亮亮的,装着一整个宇宙似得,眼神抓着我无处可逃。
“你这要是死了,我可脱不了干系,别给我惹麻烦。”他的话好刺耳,真像我对他说的,我抬头看他,他咬着牙,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我看到他下巴上泛着青色的小胡渣,真可爱,短短的,蹭在脸上一定刺刺痒痒的,想着想着手就伸过去摸了,田柾国愣了一下打开了我的手。啊呀,我在做什么,我们都分手了,我蜷起手指,不知道是该指责这不听话的手,还是要仔细回味一下触感。我脑子里装满了奇怪的思想,我真是个大怪人。
我从浴缸里出来,走出浴室门的那一刹那,被预想之中的冷空气袭击,妈的真冷,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手臂上的汗毛也都挺立起来。衣服也不想穿了,反正田柾国都看到了,我直接钻进了被子。清了清嗓子,希望出声的时候不哑得那么厉害,“田柾国你要一直待在里面吗?”讨厌,还是哑得厉害,他一定知道我昨晚喝了很多酒了。过了一会儿,田柾国才从浴室里走出来,不知道有没有看错,他眼睛红红的。
我裹着被子坐起来,我看到田柾国喉结动了动,他想说什么?他是不是不走了?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他随手甩开了拿着的包,一下子就站到了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仰头,光线都被他挡住了,我只能看到他,可是我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伸手扶住我的脸,我看到他凑近,逐渐放大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