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大四毕业,因为不顺心的大学生活,让栀子花开的季节似乎也不是特别伤感。
我没去班里最后一次聚会唱K,因为我大学四年也没去过。我不知道那晚他们喝了多少,又有多少人会提到我。
提前一个星期到的工厂,因为还未正式工作,每天在宿舍和工厂周围闲逛,在慵懒的阳光里,好像生活会慢慢地变化。
这是一家酱油厂,我应聘的是产品检测员(QC)的工作,因为学的就是这个,实习也没做别的。工厂很大,牌子很响,也算对得起我的211学校了吧?
如果真如我愿做了QC,也许就没有后面许多故事了。
因为工厂很大,招的人也很多,所以有专门的HR部门负责新人的入职培训,然后我才发现被摆了一道,我们并没有按照原先的设想进入各自部门,开始各自的工作。
HR说目前最缺人的岗位是生产管理,也是最招不到人的岗位。我们中应聘别的岗位的人员都按计划招多了,一些人未来必将按计划分(淘)流(汰)到生产去。
我气急了,也傻眼了,现实的社会在将我骗出象牙塔后,终于揭开了她表面虚伪的面纱。
刚开始我以为他们要的是能力,所以并没有在内心设防,兢兢业业干活,希望能如愿进入我熟悉的工作岗位。
但是我错了,在最后一节培训课上,HR的主管问:创新,技术,沟通,稳定这四个因素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哪个最重要?一群人中呼声最高的是创新,HR瞪大了眼睛说:为什么没有人回答稳定呢?因为对于一家公司来说,稳定的人员架构才是正常运行的根本保证,才是一切发展的现实基础。
我恍然大悟,培训过程中,甄别已经开始,而他们希望得到的最后的结果,不是你的能力大小,而是你能在厂里呆多久。
他们成功甄别出了我,一个从一开始就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会为何而留下的人,理所应当我被边缘化了,我也顺利加入了生产大军,开始了我人生第一份正式工作,流水线管理人员。
生产线工作是漫长的,封闭的。一天工作12个小时,中午没有休息,手机还不能经常拿出来看,感觉完全被隔离了一样。
进入车间需要在更衣室换干净的工服,就像换了囚服进了监狱一样,到了晚上8点再放出来休息,第二天8点继续进来劳作。
普通员工们都很友善,这也是我最初能坚持下来没辞职的原因之一。
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下了班以后,跟大我十几岁的工友去饮酒吃鸭爪。抑或是晚上走15分钟去唯一的一家烧烤档吃夜宵。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自己的酒量,也认识了几个比我还落魄的大专生,他们一进来就是生产工,一辈子在厂里也升不成管理人员,最重要的是,他们连出去重新选择的胆量似乎都没有。
等到工作岗位尘埃落定,14年也已所剩无多,毕业的流程也算完整地走了下来。从那时起,我便开始了蛰伏与寻找,想在黑夜之中看清楚未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