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自己——写在“知天命”门槛

2002年秋在凤凰沈从文墓前

癸未年十月,我“一不小心”,便跨进了50岁的门槛,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糟老头了。

镜子里的你,竟是这样一副“尊容”:顶部杂草丛生,且白了多半;宛若铁丝网状的愁纹爬在额头,便赖着不走了;眼角的“鱼尾”张扬着,大有开疆扩土之“野心”。眼皮底下的“袋子”象是随时准备着装什么似地,夸张地伸展着,不肯收敛;一张不肯饶人的嘴,朝里凹陷着,明知喜欢的人无多,却不甘寂寞似地时发狂语;最不堪入目的是脸面中部崛起的鼻子,竟自私地将项上所有的颜色偷来,集中展览……

由是,“红鼻子”成了你的绰号,也成了你的又一个网名。

50岁了,果真“知天命”么?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豁达是一种人生观,知足也是一种价值观。

折腾呢,折和腾算不算一种人生追求呢?几十年风风雨雨,虽不是穷愁潦倒,但充其量也就是个初步实现了温饱的城市“贫下中农”。

当兵两年,名义上是榴弹炮“炮手”却没打过炮,只在舞台上蹦跳了600多天;

在火电厂工作十余年,学的是自动控制,结果仪表和糸统没控制住,人却跑到葛洲坝来了。

在全国最大的水电站又十多年,本应搞专业,却改行弄新闻,在企业报《葛洲坝报》社混饭吃。

吃着吃着觉得味道不好,就又折腾着编杂志,编来编去再10年。终日埋头,将年和月渗进文稿和期刊页码里,头发就白了,背也就驼了……

路走得多了,应长见识,可你不行。任何一个单位,一把手永远正确,这是客观“真理”,你硬不信。活到50岁仍要在领导面前发点牢骚,讲点怪活;

路走得长了,应“老马识途”,可你不行。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吃力不讨好;有些话明知说了没用你偏说,是不识时务。

几十年呵,心无歹念,犟劲依旧。

弄新闻好些年,虽有些自慰的文字,可你拿过中国新闻奖吗? 没有,没有就不是一个称职的记者。

当编辑好些年,虽有些阅历资历,也算轻车熟路了。但你编过的文章,有几篇堪作史料呢?

写作是你的业余爱好,在格子笼苦苦挣扎,少说也有20年了。虽说出了7本书,发表了300万字,可真正令读者喜爱的文字,又有几篇?能跨入中国作协的门槛,算你幸运了。可你出的书大都属赔本买卖,少数能挣点钱,有什么值得弦耀的?

活到50岁,友人说反省反省,看你活出什么滋味了?

细一想,还真品不出什么甜味。于是就拟出“六小”,算作是人生总结吧:

一是抽点小烟,二是喝点小洒,三是打点小牌,四是写点小文章,五是唱点传统京剧小段子,六是与主管领导偶尔扯点小皮。

——准确吗?

嘿嘿——基本如此吧。认识自已且能说出123456,容易也不那么容易。                                                                 

在玉龙雪山

对未来,你虽不悲观,但期望值实在不敢太高。

事业功名,哈——活到50岁你才如梦方醒呵! 醒来时脑子里蹦出如下文字:

在人治社会里苟活着,事业只是一首浪漫诗,功名则是个骗走你无数睡眠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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