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里的阿妈

“这个女孩以后长大以后一定很笨”,这是五舅在我坐在门槛上大概在发呆的时候对我的评价。小时候很呆,导致长大以后总是有除不完的呆气。爱盯着天空发呆,看着白云发呆,看着树荫发呆,但是从来不会看着一个人发起呆,从来不会。

每个人的小时候总有回忆不完的童年记忆,关于童年,一定是我们那时候多么怎样怎样,回忆里的童年总是无限好,现实总是比不上过去,大概是我们的记忆都自动清除了发生在以前的令我们自己不愉快的事情,而自动保留了那些美好的记忆,所以小时候感觉上都很快乐。当然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孩子所处的时代,已经失去了很多可爱而又珍贵的东西。

我的童年大概是从酒瓶子和背篓开始的,家里那个七斤重的背篓的残骸如今不知已被风吹到哪里了,而酒瓶子还是那样,不被腐蚀和风化。

我对母亲最早的记忆大概是从细竹条开始的,细竹条用来打人是最好的,细、长,所以受力面积越小,打在身上也就越痛,我做了一件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她的事。有一次她打我打得特别狠,我那天在包谷地里割草的时候暗暗地骂了她,在心里骂的,这至少是十年以前的事情,直到如今我都觉得愧疚,骂的内容也让我无法启齿。我记得我被细竹条打得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原因是有一次她教我做10以内的加减法,我伸出双手,扳开手指头算,在心里数数,不敢数出来,我一做错就会被狠狠地打,所以我不敢轻易地说出自己的答案,就算是对的我也不敢说出来,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是不知道我自己的答案是不是对的。

母亲只读过一年级,再后来,大概我的表现让她觉得实在是太笨了,没有了希望,所以就放弃了在我的学习上的督促。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让她大跌眼镜,我少了她的关注之后成绩却有了些许提高,可是却算不上最优,我也不爱去争那最优。就这么浑浑噩噩,放学后或者是周末以及节假日帮她做农活,没有人来辅导我的课业。那个年代的理念大概就是读到什么程度就算什么程度。我和她不爱谈理想,不爱谈未来,可是就像所有的爱孩子的妈妈一样,我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只是那个时候觉得生活就是生活,这句关于重要的话融进每天细碎的生活和小事当中。

我记得有一次大概是在夏天的时候,忘记了是什么原因,放学放得晚,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大黑,我没有手电筒,忘记是她还是我,点着蜡烛,与她相遇在离家一里路的地方,那个时候的天空似乎没那么黑,漫天繁星,那个时候的我不知感动为何物,但是就在这如流水般的童年记忆中,我把它钉在了我生命的木板上。

她真的很瘦削,我想着如果她不走,现在的我一定比她高比她壮了很多;她如果不走,让我给她下地干活我一定我埋怨不嘟囔;她如果不走,我一定要好好教她怎么打电话发短信。告诉她我现在特别好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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