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段北漂的岁月

我总是有一颗悸动不安分的心,很是怀念北漂的日子。记得毕业时曾经说过:除了呼市甚至是内蒙,哪儿都可以去。拎着一个不能再小的皮箱,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北漂之旅。二里庄,那是我的落脚点,不知同学怎样找到这个学校外租的地方。进宿舍的一刹那,我没有时间感叹条件差的8人宿舍,心里只顾着安慰自己:我有了住处!

我注意到坐在小马扎上的一个女孩,一头长发,穿着特别普通,围着一个小锅正在吃南瓜,当时看她也就是25岁左右的样子,从侧脸看,第一印象觉得她好老土。她告诉我说:你把箱子放上面吧,晚上再收拾。后来听她们叫她夏夏,也有人喊她夏大夫。她姓夏,至于她的全名是什么,我不知道是自己忘记了,还是自己压根就没问过她的名字。她不上班,每天窝在宿舍。床上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都摆满了书,她的书都很旧,也许是看了好几遍的缘故。她有很多外语报纸,每天也会读几篇,说要准备考研。我记得她不怎么吃饭,我想她是嫌食堂的饭菜不干净,可她说是因为自己现在不工作,对社会没有贡献,所以不要浪费那么多粮食。

我是一个不善于社交的人,有一种想把自己包裹起来并且与世隔绝的倾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习惯,想交朋友,却又害怕受伤,这个大概也与我不太喜欢周旋应酬有关。我稍爱看书,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书便成了我唯一的寄托,这样似乎显得我是那么的爱看书。夏夏是一个深知历史政治的人,她与我讲起来滔滔不绝,每次我只有听的份儿。她能把金庸小说的一个很小的片段幽默风趣的说给我听,她喜欢里面的每一个大人物,还有每一个有意思的小人物,喜欢分析小说里的每一处情景,每一个人。

我就这样,被她渊博的知识,被她的侃侃而谈吸引了,我想与她谈话,与她交流,欣赏她身上的那股劲儿。后来知道,她是山东人,她不是我眼中25岁的丫头,她有35多。不知道是我眼光的问题,还是她保养得太好。其实她每天也就是草草洗脸,不做面膜,护肤品大概也只有一瓶大宝吧。因为她,我喜欢上了山东人,勤奋,实在,正直,这是我对他们的评价。

夏夏同我聊了她很多以前的事情。她出生在农村,家里排行老二,一姐一弟。姐姐结婚后又成为了一名农村妇女。弟弟和她都比较幸运,从小勤奋加上脑瓜子机灵,她考上了北大,弟弟是北大历史系的研究生。她谈了很多有关她家里的事,家人的遭遇,一些善良执着的,一些为人处事的,还有一些在城市被骗的,我想她同我分享这些,大概是怕我被骗,让我有一些长进。

在她这个年龄,相亲已经让她有些麻木。她能记起来的说是能超过80多个,要上百的样子。相亲中遇到很多奇葩的事情,有同性恋的骗局,一个北京老母亲想让她生个孙子,她当然也有了户口,也有了所谓的家,知道真相后她拒绝了,还有一个木讷的博士,木讷到条条框框,生活像上了发条一样。她相亲的对象都不差,只是她不为所动,拖、拖、拖就一直到了现在。我想是因为那个他吧!他们是高中同学,他幽默正直,家境也比较好,高中的时候就对夏夏多加照顾,只是他后来服从了家世的安排留在了老家,后来又出现了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女孩,对他百般示爱,最后结婚了。

我忘记了夏夏是怎样与我描述这个让她念念不忘的人,模糊的印象中,他善良懂得体贴人,只是我心里讨厌他,为什么不一直做夏夏的白马王子。

她也给我讲述了职场的很多黑暗,她毕业后就去了北京的一个三甲医院工作,处理一些杂务,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职位,也处处受到排挤。这个工作是她大学时交往的男朋友给她找的,她给我看她大学时期的照片,虽瘦成一条线,但很是清秀,再加上这么优秀,也难怪会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忘记了他们是怎么分手的,总之是一直到08年,夏夏辞掉了医院的工作,并且还抑郁了一段时间。后来她断断续续做过一些工作,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不工作,就像现在。听她讲述这些往事,看着她,她是那么的美丽,腰身板直,长发飘逸,有时扎一个马尾,气质特别的好。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觉得她格外的美丽了吗?

工作上遇到了不愉快,支支吾吾的说给夏夏听。她说像我这种不想参与一些事情的人,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把什么都置身事外是很难与人打成一片的。她能看透我。我就是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能把许多事情都搞的跟自己没关系一样,看这个世界就像是看别人在表演一样,与自己无关。

后来因为岗位调动,我搬到了员工宿舍,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她还有一个令我佩服的习惯,她一直用着老人机,没有社交软件,没有浏览的网页,只能接打电话,她告诉我这些就够了。走的时候还和夏夏说,有时间带她去“伍”酒吧,周四女士免费。还说了有时间一起去玩。

再后来,她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有了新的工作。再后来的后来,我们就没有了联系。可是我一直都很想念她。手机中她的号码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想起那段置身世外的时光,留恋而伤感。再也没遇到一个像夏夏这样的女子,与我谈心,讨论一些与金钱无关的事情,没有虚荣心的作祟,没有奇怪的攀比的氛围,好久都没有这样子的感觉,也再也没有这样的人出现。我想这个名字,这个人会影响我很久。

总觉得她的故事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简单,可能她不愿意提起那永远也不希望别人知道的往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是这么传奇而优秀的夏夏呢?这些都不重要。
她告诉我,选择一个安稳的、门当户对的人,在对的时候就结婚吧。她看厌了别人婚姻的不幸,自己也没有了结婚的打算。可她有的时候也很是憧憬,说要把卵子寄存在医院,万一遇到一个对的人,以后还想为他生一个孩子呢。

我喜欢北京,让我呼吸到了新鲜自由的空气,让我的生命重新感觉到力量,夏夏是其中的一份子。向往那份自由自在,我也说不出哪里好,只是北京与其他地方真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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