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不是笨？咖啡都端不稳”

小梦回头看了下隔壁桌的情侣，女生眼睛都笑成一条缝

“没烫着，不疼”

小梦有一瞬间恍惚，望向窗外远处的天空，落日如此之美，只是，瞬息间就要进入无边的黑暗了。她起身去了洗手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水声一声一声震慑着她的神经。一定是最近加班太累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触景伤情，她摇了摇头，补了一下唇妆，走出了咖啡厅。今晚不回去加班了，好好休息，睡个好觉

果然一夜无梦。

认识张一是什么时候的事？小梦真的记不清楚了，对张一最初的印象就是，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导致全班同学都哄笑起来。小梦本来埋头在看书，听到同学们哄堂大笑便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孩在讲台上摸着后脑勺嘿嘿的笑，那时候她才知道他叫张一，一二三四的一。

这么傻，估计是花钱买进的重点中学实验班吧。

小梦接着看自己的书，这样的事实在也不在少数。

第一次对他刮目相看是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的时候，站在成绩榜前面，小梦有些淡淡的失落，第十名，刘小梦，要知道，以前初中那会她都是第一名呢。再往前看，小梦感到有些脸上发热，她看到自己当初瞧不起的张一赫然的躺在第一。

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

月考之后阴差阳错的，小梦竟然和张一成为了同桌，最开始，小梦总是怯怯的，毕竟最初她还觉得张一是买进来的，可没想到人家竟然比自己厉害多了，可是有一天，小梦习惯性的帮一下课就冲出去篮球场的张一拿起水杯打满水的时候，小梦才发觉，不知是某一天她问了他一道题，还是某一天他借了自己的一支笔，还是某一天他让自己腾出一块地让他进去座位，原来他和她这么熟了。

熟了起来，就发现两个人其实挺像的，都喜欢吃一样的口味的冰淇淋，喜欢同样的明星，有时候聊着聊着他们就会偷偷一笑，原来不是只有自己才发现了那个物理老师在监督早读的时候喜欢坐在课桌前扣鼻屎。

张一很喜欢和小梦说话，虽然小梦很多都不感兴趣，可她还是认真的听；张一喜欢玩手游，小梦把手机里的游戏都玩了通关；张一会关心小梦，看到小梦脸色不好会问她要不要送去医护室；张一也会嘲笑小梦，他还说留着小梦的照片要辟邪；张一学习也真的很厉害，每次小梦拿着不懂的问题问他，他都总喜欢手里转着笔，一脸得意的笑着

你说，你是不是笨？这么简单都不会！然后耐心的给她讲解。

大概张一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吧！她有时候会看着教室门口探头张望的女生，然后对着他一脸暧昧的笑。这时候他总会呐呐的说

别人介绍认识的，我跟她不是很熟。

第二天小梦起了个大早，到公司的时候，公司还没有什么人，她打开电脑，嘀嘀的声音提示着有好些封未读的邮件，点开收件箱，小梦就有些头大，才一个晚上没开，就已经这么满了，生活真是不容易，一封封看下去，突然小梦有些发抖，一封晚上八点多的主题为婚礼邀请的邮件的发件人上赫然写着张一。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喜欢的呢？

那时候班里有个外号小胖的男生，因脸圆都得名。因为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小胖是班里所有八卦的源头，小梦一直是个低调的人，绯闻八卦什么的从来都和自己没有关系，所以有一天，小胖突然把张一的衣服扔到她头上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

“你干嘛拿衣服扔我？”小梦接过衣服有些懊恼。

“你男人的衣服，你收一下”

“你说什么呢？”小梦白了他一眼，还是把张一的衣服收了起来。

这件事小梦并没有在意，她只当是小胖的恶作剧，真正让她开始在意起来的是几天之后小胖再一次的把衣服扔在了小梦的头上。

“你干嘛呢？老往我身上扔衣服。”小梦真的有些恼了。

“他打篮球去了，你帮他收一下”

“那你放他桌上就好了”

小胖却突然凑过来，贼兮兮的说“你是不是喜欢张一啊。”

小梦有些发愣，感觉心理某一块好像被这句话炸开了“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他”

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小梦不知道，从小到大，她都深信不疑读书期间是不能恋爱的。尽管有些时候会对某些人有些好感，但那大约也不是什么喜欢，突然有人将这种情感扔到她面前她感觉有些难以消化，晚上躺在宿舍的小梦，难以入眠，月色有些斑驳的照进了窗边，印射着窗边那一颗树木，枝叶在月色下摇摇晃晃。

于是，小梦开始关注起张一。他喜欢用蓝色签字笔，他的字写得非常正楷，他做不出题的时候喜欢咬着笔头，他的睫毛特别长，每次在桌上睡着的时候，眼睛下都会投出一片阴影，他特别喜欢笑，他的笑容那么干净，他原来眼睛那么大啊。

小梦还没来得及把这些情感整理清楚，第二次座位调换就把她和张一调开了，张一很是抗拒，自习课的时候他拉着小梦说了一节课没有停止，大意就是看小梦这样的性格也就是碰着他这种同桌才没有被欺负，也就是他人好才愿意教他，小梦一如既往认真的听着，下课铃声响起来了，张一叹了口气，用笔敲了敲小梦的头

“你说，你是不是很笨？”就走出了教室

看着张一的背影，小梦有些发懵。

小梦点开了张一的邮件，印入眼帘的是张一和新娘的照片，他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小梦起身去天台歇息，天空有一些灰蒙蒙的，小梦端起咖啡，结果不小心洒在了衣裙上，她赶紧起身擦了擦，却发现污渍怎么都擦不干净

“你说，你是不是笨？咖啡都端不稳”

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小梦有些失神

“是啊，我就是挺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