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应台的许多话都充满了感性的色彩,的确父母看儿女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种可望不可即,但父母对儿女的付出或许更符合去年一张火爆的图:华人父亲为孩子撑伞的定格。
父母亲情之可贵,多少人用无数的言语来阐释。但是当原本的保护伞突然因为体力不支而倾斜甚至被大风吹走的时候,你一人在风雨中踽踽独行,甚至还要去支撑你的两个家庭的时候,才会明白亲情可贵更在那个无奈的背影之外。
每一个人都会迎来这样的一天,尽管来期未定。
朋友今天突然发来一张她跟她父亲的微信聊天截图,父亲问她是否能想办法尽快筹到一笔钱,新厂刚运营起来,现金都放在厂里了。朋友一下子就烦恼起来,从来都是问家里要钱,什么都是父母准备好了,只等她去拿,哪里经过这种金钱压力。我想事情最终会解决的,因为朋友的父亲如今尚能够圆的了这个场。我这朋友是个彻底的月光族,毫无积蓄。但经此一役,我想她也算是感受了一把金钱赤裸裸的压迫。说不定能建设起一个小金库也不定。
我们总以为当我们随着受教育年限的增长,父母也好,社会也罢能够慢下她的步伐等一等我们。等我们长结实了,才放我们出去千锤百炼一番。但,事实是一不小心,我们就被推上了面对现实的轨道。
从今而后,你只能自己花钱买伞,能罩的住多大的天地,全靠你自己的双手。
02
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来真的不一定。
《父后七日》这部电影曾经深深打动我,台湾乡土电影以一种黑色幽默的方式去阐释关于死亡与亲情的故事,电影中全然没有大悲大痛的表达,只有穿插其中的回忆点缀,更多的是对台湾乡间葬礼仪式的回顾。唯一的泪点便是女儿在父亲过世后多日,从洛杉矶回台北的时候,在免税店为父亲买香烟的情景,这是她一贯以来出差都为父亲做的事。当她一个人在飞机洗手间隐忍恸哭的时候,我也瞬间被击中。失去一个人,最难过的就是当习以为常的一切袭来的时候,却无人再来配合你完成这一切。
小Y的父亲在大年夜突然辞世,她是家中独女,我站在她身边除了一起落泪之外,别无他法。她的嗓子仍旧很有气力,扯着喊了一大堆。我只记得一句,以后的每年的大年三十,我该怎么过?的确,她父亲的死来得过于突然,她没有任何准备。但是人群中一有人喊她,她便擦着眼泪,似乎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把所有的事情搞得清清楚楚。葬礼向来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对于一个刚三十岁的女人来说,她自己才刚当了母亲,送别父亲并且处理好这一切,在我看来太不可思议。她做得很周全,惊人的理智让我感到可怕。几天以后,我再去看她,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似乎是嚎啕大哭,但嘶哑的嗓子已经全然没有了声音。几天几夜的坚持,彻底拖垮了她。她后来告诉我,父亲没有的那瞬间,她就觉得自己的半个世界坍塌了,因为永远不会有人再为她撑伞,她永远都不可能回到做缱绻的状态了得。
我痛恨这个代价,因为这个代价太大了。无人能够承受,但若有一天到来,却不得不坦然接受这样的命运。
03
每当一个人从大厦的星辰回想起故乡的星辰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些落寞。
不用隔很久,在社交媒体上就会有类似的问题,大城市和故乡,我们该往哪里走?
《等风来》里,倪妮演得女孩儿在上海打拼,镜头两边父母为她操着心,她勇敢地承担着留在城市追梦的一切苦闷和压力。这或许是大多数北上广年轻人的真实,更何况大多数人基本上不可能遇到井柏然这样的助攻,这阵风可不是光靠等就能等得到的。
基本上,当我们选择背井离乡的时候,我们就告别了家中为你撑开的伞,尽管伞下阳光明媚。
我们都有看着窗外高高低低的灯一盏盏熄灭的时候,我们也有看着亮了一夜的灯的体验,也许我们曾经还在匆匆的地铁里有过一挤之缘,也许你刚刚搬离我昨天刚找到一个不足十平米的房子,那墙壁上贴着的TO-DOlist的余温犹在。我们留在拥挤而又空荡荡的城市,我们远离了那故乡的伞。在这里无人为我们撑伞。
刚来离家的的时候,你包里总是不习惯带伞,虽然同是南方。但是故乡可能更具人情味,不过我想是从前没有一人独行的经历。夏日未至,这儿却总是时不时地下雨闪电。头一次,忘记带伞的时候,在朋友圈发一个状态,期待着有人会为你送伞。第一次还好,遇到了同路人,没有变成落汤鸡。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了第二次忘记带伞,后来你终于酣畅淋漓一回。你再也不会忘记带伞,因为无人会为你打伞。一个人坐最后一班地铁,涌入人群中,又从人群中涌出来。你胃疼地直不起腰来的时候,你想跟家里打个电话寻求点安慰。你脑子里过了一遍:
在外面不开心,回来吧。
在外面压力大,回来吧。
在外面受委屈,回来吧。
......
后来你冲了一杯热水,继续码字,继续编程,继续做报表.....
我们总需要面对着生活中起起伏伏和突如其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主动或是无奈地过上了无人为我们撑伞的生活。面对着烈日或者风雨,无论跑多快,都要经历风吹日晒的这个过程。那么只好抬起头面对它,然后边跑边积攒造伞的实力,因为我们后面还有着等待我们打开伞的人。
生活是一场远行,而生活终将会转移到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如果我们轻视风雨,那么我们终将会被其碾压。趁一切还来得及,我们要抓住回头为你们撑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