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强行签约
祖祠内阴冷彻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味,幽幽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出墙上神像狰狞的影子,如鬼魅般晃动不定。
月色惨白,透过窗棂勾勒出婉妗冷峻的侧脸。她端坐于祖祠正中央的案台之后,黑色锦袍如夜幕般垂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面前摊开的灵契图谱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诡异地扭曲着,仿佛活物一般缓缓蠕动。
“一个个上前来。”婉妗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瞬间冻结了祖祠内的每一寸空间,“咬破手指,将血滴于契约之上。”
弟子们脸色苍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们的目光在灵契图谱与婉妗的脸上来回游移,心中惶恐不安,却又不敢反抗,只能硬着头皮一个接一个走上前去。
婉如站在姐姐身侧,眼底满是挣扎与痛苦,嘴唇紧紧抿着,却又无能为力。
第一个弟子上前,颤巍巍地举起手指,咬破指尖,鲜红的血珠缓缓滴落在符文之上。瞬息之间,灵契图谱骤然散发出猩红的光芒,犹如一道道血丝,快速蔓延开来,令在场弟子纷纷低头避开,不敢直视。
“下一个。”婉妗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铁。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弟子突然停下脚步,面露挣扎之色,声音颤抖着开口:“师尊……为何一定要签这诅咒之契?难道你真的要逼我们走上绝路?”
他的质问像一记闷雷,炸响在死寂的祖祠内。
婉妗缓缓抬起头来,冰冷的眸子中寒光一闪,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笑:“你是在质疑我?”
“弟子不敢……”年轻弟子眼神闪躲,却又咬牙道,“但这契约分明是死路一条,师尊如此,未免太狠了吧!”
“狠?”婉妗轻蔑地笑了一声,忽然衣袖微动,一道灵符如闪电般飞出,瞬间刺入那弟子的眉心!
那弟子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惨叫,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七窍流出黑血,死状极为惨烈。周围弟子惊恐地后退几步,纷纷低下头去,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祖祠之内,再无一丝声响。
婉妗的目光扫过众人,如刀般锐利,声音愈发冰冷刺骨:“我再说一次,签,或死,没有第三条路。”
弟子们战栗不已,纷纷跪倒在地,再也无人敢说一句质疑之言。婉如眼中泪水盈满,低头掩去满脸的绝望与悲伤。
“继续。”婉妗冷声道,祖祠内阴森诡异的气氛更添一层,血契之诅宛如无形的锁链,狠狠地扣在每个人的脖颈上。
窗外夜风骤起,吹灭几盏烛火,祖祠更加昏暗,仿佛一座阴森的坟墓,将所有人的命运死死埋葬其中……
二、反抗之死
祖祠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实质,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被灵符夺命的弟子,尸体僵硬地倒在地上,漆黑的血液顺着他的七窍缓缓流出,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周围的弟子纷纷低下头去,额头渗出冷汗,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着,再无人敢多言一句。
婉妗淡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神色平静得令人心悸,仿佛刚才杀死的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她轻轻一挥袖,祖祠之中立刻窜出几个面容冷峻的暗卫,将尸体迅速抬走,连同地上的血迹也仔细擦拭干净,动作麻利得令人发指。
一旁的婉如脸色惨白如纸,她眼神中满是挣扎和恐惧,不敢与姐姐对视,更不敢再开口求情。她只能无助地看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向那个可怖的血契,仿佛每个人都在踏上一条没有归途的不归路。
“都还愣着做什么?”婉妗的声音如寒冰砸落,击碎了所有人心中残存的侥幸,“签,还是死,你们的选择。”
她目光一一扫过众弟子,幽幽烛火映衬着她冷酷的面容,仿佛来自地狱的判官,毫无人性可言。
就在这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时刻,一名稍年长的弟子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样下去,宗门迟早要亡于此诅咒之下……”
声音虽轻,却如雷鸣般震荡在所有人耳畔。
婉妗目光如利剑般刺向那弟子,淡淡道:“你说什么?”
那弟子猛然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弟子……弟子什么都没说!”
“你敢质疑本座的决策,心中已有反意。”婉妗的声音阴沉得令人骨髓发寒,“我早已说过,血契不容背叛,既然你心有不满,留你何用?”
话音未落,袖中又一道灵符如箭矢般飞出,刹那间洞穿了那弟子的胸膛。伴随一声惨叫,鲜血喷涌而出,犹如殷红的雨点溅落在四周弟子的脸上和衣衫上,触感温热黏稠,腥臭难闻。
祖祠之中顿时死一般寂静,弟子们战栗着跪倒在地,脸色灰败,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微弱。他们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仿佛灵魂都已被这无情的血契吞噬,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婉如瞳孔猛缩,脸色更加苍白,她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背脊攀升,整个人如坠冰窖。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以残酷的手段,将宗门上下的每一丝反抗彻底碾碎。
婉妗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今日你们不狠下心,明日便轮到你们被他人狠心对待。宗门存亡,便在此一念之间。谁若再心生异念,便如他一般下场!”
她冷冷地指向地上横陈的尸体,弟子们纷纷低下头去,浑身颤栗着,齐声道:“弟子不敢!”
婉妗唇角扬起一抹冷厉的笑意,重新坐回案台之后,平静地说道:“继续签吧。”
阴森的烛火不断晃动着,墙上的神像似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祖祠的空气更加冰冷,如同坟墓般将所有人彻底包围,令人生不出一丝希望……
三、惊慌屈服
祖祠内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压抑而阴森的气氛如无形的手掌,牢牢掐住了每个弟子的喉咙。地上新添的尸首已被迅速清理,但那股森然的死意却像幽灵一般徘徊不散,萦绕于众人心头,挥之不去。
婉妗重新端坐案前,淡漠的神色如寒冰雕刻,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她的声音缓缓传出,冷酷而无情:“下一个,继续。”
这一刻,弟子们再无任何侥幸心理,只能强压心中惊惧,一个接着一个踏上前去。他们颤抖地伸出手指,咬破指尖,任鲜血滴落在那诡异的灵契图谱之上。
然而,就在这紧绷到极致的氛围中,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利刃一般割破了祖祠内的寂静。
众人惊恐地抬头,只见刚刚签下血契的一名弟子,此刻双目圆睁,眼眶中布满血丝,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痛苦神色。他双手死死抓住喉咙,面色涨得通红,似乎被无形之手掐住了咽喉,拼命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出声,惊恐地向后退去。
“师兄,你怎么了?”另一弟子试图靠近,却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止步不前。
只见那名弟子的七窍中陡然流出浓稠的黑血,眼神逐渐涣散,身体如破败的布偶般倒地抽搐几下后,便彻底不再动弹了。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婉妗依旧平静地坐着,似乎对眼前的惨剧早已预料。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尸体,冰冷地开口道:“心生异念,自取灭亡,怪不得任何人。”
众弟子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他们再也不敢怀疑灵契诅咒的真实性,更不敢再生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师尊,这契……当真如此可怖?”一名弟子声音颤抖地问道。
婉妗冷哼一声,眼神如冰刀般刺向他:“这是你们唯一的活路。踏错一步,便只有死。”
弟子们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互相对视着,却再无一人敢开口询问。恐惧像是传染病一般快速扩散,将祖祠内每个人的灵魂都逐渐侵蚀殆尽。
一旁的婉如早已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望着姐姐冰冷的侧脸,感觉心如刀绞,声音带着哭腔低声道:“师姐……真的非要这样做吗?”
婉妗侧头望了她一眼,目光森冷如同幽冥深渊:“若不如此,这宗门便是死路一条。难道你想亲手葬送你我?”
婉如嘴唇动了动,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闭口不言,低头垂眸,满眼的悲伤与无助。
弟子们见连婉如都已彻底沉默下来,更加明白了此刻的处境。他们再也不敢有任何犹豫,争先恐后地踏上前去,匆匆完成血契签署,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倒地不起的尸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祖祠内死一般的沉寂渐渐恢复,但恐惧与阴冷依旧压在众人胸口,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婉妗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嘴角浮现一抹冷漠而满意的笑容:“很好,看来你们终于明白了活着的意义。”
弟子们纷纷低下头去,神情麻木而顺从。血契的枷锁,已然深深嵌入他们的灵魂,无法挣脱。
祖祠外风声呜咽,如同冤魂哭诉,夜色越发阴沉,仿佛预示着这只是一个可怖的开始,更大的黑暗,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静静等待着……
四、血契反噬
祖祠内阴风阵阵,仿佛从地下墓穴中涌出的寒意,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每个人的骨髓。烛火如鬼魅般忽明忽暗,墙壁上的影子被拉长扭曲,犹如一双双黑手,在无声地嘲弄着眼前所有被血契桎梏的弟子。
众人神情呆滞而麻木,一个接一个地完成了诅咒的签署后,便退到一旁,仿佛完成了一场自身葬礼,灵魂再也无法挣脱诅咒的牢笼。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今日的恐惧已然达到极致时,一名瘦弱的弟子,手刚刚滴下鲜血于灵契图谱上,忽然浑身猛然一颤,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地。他双眼圆睁,面容扭曲得近乎变形,嘴唇剧烈地抽搐,试图挣扎着喊些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完整的字句。
“救……救我……”他勉强吐出两个字,眼底满是惊恐绝望。
旁边弟子们纷纷退后一步,神色惊恐异常,谁都不敢上前施救。
婉妗面色微微一沉,神色冷漠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幕,仿佛早已料到一般,丝毫没有施援的打算。
只见那弟子浑身的青筋剧烈地鼓起,狰狞得宛如一条条蠕动的蛇虫,在他苍白的皮肤之下不断游走,接着,他的七窍竟猛然喷涌出黑色的血液,瞬间染黑了脸庞,整个身体如触电般剧烈抽搐。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刺破了祖祠内凝固的空气,震得所有弟子耳膜隐隐作痛。他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僵硬倒地,双眼睁得大如铜铃,眼球布满了诡谲的黑色血丝,死不瞑目。
这一幕太过诡异骇人,众人吓得纷纷惊呼,面露惊恐地向后退去。
“怎么回事,他刚才不是签了吗?”一个弟子忍不住失声喊道。
婉妗冷冷地扫过众人,眼底一片阴沉:“心怀叵测,必遭反噬。他若无异心,又怎会落到这般下场?”
这句话如同一道霹雳般轰击在所有人心头,令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弟子彻底绝望。他们的脸色更加苍白,额头冷汗如雨,不敢再有半点不轨的念头。
婉如站在一旁,早已面色惨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眼中闪动着无尽的悲哀和恐惧,声音细弱到几乎听不见:“师姐,这种诅咒,真的会把我们逼上绝路的。”
婉妗侧过头去,目光冰冷而决绝:“不如此,我们便立刻就会死得更惨。”
话音刚落,祖祠内突然吹起了一阵阴风,烛火剧烈地摇曳,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窥视着这里的一切。弟子们惊恐地环顾四周,觉得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实体,重压在胸口上,令人喘不过气来。
“还在犹豫什么?”婉妗冷哼一声,目光再次如冰锥般刺向众人,“签约之时若有丝毫动摇,下场就和他一样!”
众弟子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再也无人敢有一丝迟疑,纷纷咬破手指,以最快速度完成签署。祖祠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除了偶尔响起的鲜血滴落声,便只剩下弟子们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声。
地上那具尸体的惨状历历在目,如一座无法跨越的恐怖深渊,横亘在众人心头,令他们再无丝毫反抗的勇气。签下血契之后的每一个弟子都如行尸走肉一般,目光呆滞地退回原地,仿佛已将自己的灵魂彻底交付给了魔鬼。
婉如痛苦地闭上双眼,深知宗门再无回头之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妹情谊被一点一点地吞噬,直至万劫不复。
夜色越来越深,祖祠外的风声如哭如诉,仿佛无数冤魂在低声哭泣着,诅咒着这被鲜血染红的黑暗之地,令人毛骨悚然……
五、婉如挣扎
深夜的祖祠外阴风惨淡,浓厚的乌云遮盖了半轮残月,仿佛天空都在为今日的惨烈哀叹着。完成血契仪式后的宗门死寂一片,廊道里唯有冷风穿行的呜咽之声,像是冤魂低泣,令人心底发毛。
婉如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寝室,脚步沉重得像是拖着千斤巨石。她踉跄着推开房门,扑倒在床榻之上,双手死死地捂住嘴唇,压抑着即将涌出的哭声。然而眼泪却如决堤洪水,顺着指缝不断涌出,浸湿了枕衾。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婉如喃喃自语,声音低微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脑海中反复浮现着祖祠之中的恐怖场景,那个七窍流血惨死的弟子,那个被灵符击杀后死不瞑目的年轻人,他们惨白而扭曲的脸庞就如恶鬼般挥之不去。
“姐姐……你究竟为什么……”婉如咬紧嘴唇,心底涌出无尽的自责和疑惑,“我们本是修行之人,原本只是想济世救人,何时竟变成了草菅人命的魔鬼?”
窗外风声呼啸,像无数恶鬼在耳边低语着她的罪孽,令她心底的恐惧愈发加剧。她抬手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试图借由身体的疼痛驱散内心的挣扎与悲痛。
然而,那深深烙印在记忆中的血腥与惊惧,却如挥之不去的幽魂,时时刻刻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婉如猛然惊醒,浑身一颤:“谁?”
“是我。”门外传来婉妗平静而冷淡的声音,“开门。”
婉如心头猛地一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婉妗神色如常,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你哭了?”
婉如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声音微弱:“姐姐,我们真的只能这样了吗?宗门真的再无别路可走?”
婉妗冷哼一声,缓缓踏入房中,背对着婉如淡淡说道:“这世间本无绝对的善恶,只有生存与灭亡。你若心软,便等着万劫不复。”
婉如闻言顿觉心头一凉,她怯生生地开口:“可……可我们做的这些,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些弟子……”
“他们的命,从踏入祖祠起,便不再属于自己。”婉妗声音冰冷,眼中满是决绝,“宗门之中,不需要心存仁慈的废物。你我也一样。”
婉如抬起头,惊惧地望着姐姐冷漠的背影,眼中闪动着泪光:“姐姐,我真的做不到像你这样狠心,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们惨死在面前了……”
婉妗转过头,目光如寒冰般刺骨:“你以为我狠心?你以为我就愿意亲手葬送那些弟子的性命?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早就死在别人手中了!”
婉如咬紧下唇,身体颤抖得厉害,哽咽道:“可我们最初建立宗门的初心,难道都忘了吗?为何如今变得比魔鬼还残忍?”
“初心?”婉妗的嘴角泛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初心救不了我们,善良也保护不了任何人。你若再如此心软,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婉如闻言浑身一震,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婉妗再不多言,转身离去,门被重重地关上,只剩下婉如独自在黑暗中痛苦挣扎。
婉如瘫坐在地,眼神空洞而茫然。姐姐的那些话如一把利刃插入她心底最柔软之处,她已彻底迷失在善恶的纠缠之中,无法找到出口。
祖祠的血契已然刻进了所有弟子的灵魂,亦深深地烙在了婉如心中,化作一道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窗外的风声更加凄厉,如同无数冤魂的哭诉,令这个夜晚愈发阴冷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六、婉妗的自辩
夜深沉如墨,祖祠的阴影在月光下拉得异常诡谲,像无数鬼影纠缠扭动,诉说着被鲜血浸染的罪恶与绝望。
婉妗独自立在祖祠大门前,衣袍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她冷峻的脸庞苍白而冰冷,眸子中透着令人心悸的深沉。一轮惨白的残月悬挂于夜空,投射出幽冷的光线,照耀在她身上,如同笼罩着一层死亡的气息。
她望着那些刚签下血契、如今惊恐万状的弟子们,一个个佝偻着身体,像行尸走肉般穿梭在阴冷的月色下,彼此间再无半点信任,目光中只剩麻木与惶恐。
婉妗嘴角微微扯动,浮现出一丝苦涩而讥诮的笑容。她轻轻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漠:“你们都以为我狠心、无情,可若不是如此,宗门早已灰飞烟灭。”
说话间,她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过往。她也曾与婉如一般,心怀济世之志,以为宗门壮大可以庇护更多人。然而,当权谋斗争、诡计阴谋如潮水般涌来,她渐渐发现,善良不过是掩饰弱小的幌子,唯有心狠手辣,才能在这世道立足。
“我若不狠心,谁能护得住宗门?”婉妗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仿佛在自语,又似在为自己辩解,“人心难测,一旦泄露半点秘密,宗门立刻分崩离析,届时我们连半点生路都没有。”
她微微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响起那年轻弟子惨叫时凄厉的哀嚎。那声音如针刺般扎进她的耳膜,让她心底隐隐泛起一丝难言的悲哀与自责。
“死的若不是他们,便是我们。”婉妗猛然睁开眼睛,眼底迅速浮现出一抹决绝,神色重新恢复冰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无回头可能。我不能心慈手软,否则死得更惨的,便是所有人。”
“姐姐……”身后突然响起婉如细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懦与不安。
婉妗回头,看到婉如正怔怔地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你又想劝我?”婉妗冷冷地盯着她,声音如冰霜般刺骨,“别再天真了,世道险恶至此,我们已身陷泥沼,只能继续往前,回头便是死路。”
婉如垂下眼帘,声音发颤:“可这样真的值得吗?那些弟子信任我们,如今却被逼至绝境,我们又算什么人?”
“人?”婉妗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得可怕,“在这个世道,要么是猎人,要么是猎物。所谓仁慈,不过是自寻死路的遮羞布罢了。”
婉如缓缓抬头,目光满是悲戚:“姐姐,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后悔吗?”
婉妗微微一怔,心头被触动了一下,随后迅速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冷然道:“后悔?若能重来,我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若非如此,今日惨死的,便是我们。”
婉如闻言,目光黯淡了下去,脸色更加凄然:“姐姐,我怕我们最终都会被这诅咒吞噬。”
“诅咒?”婉妗目光阴沉,语气决绝,“所谓诅咒,不过是弱者的借口。只要我们够强,任何诅咒都无法撼动我们。”
她的声音充满了霸道与冷酷,却在心底升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寂寞与孤独。她深知,这条路已经彻底将她们姐妹情谊的桥梁焚烧殆尽,再难回头。
“你若还想活下去,就必须狠下心来。”婉妗望向远方,声音更加阴冷低沉,“否则,便连站在这里忏悔的资格都没有。”
说罢,她挥袖转身,缓缓踏入那阴森的祖祠之中,任凭身后的婉如如何挣扎哭泣,她再不回头。
夜色更加深沉,祖祠中烛火摇曳,仿佛无数鬼魅在静静注视着她们,等待着下一场更为恐怖的风暴降临……
七、宗门肃杀
翌日清晨,灰蒙蒙的天色笼罩着整个宗门,厚重的乌云如铁幕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刚刚被血契诅咒洗礼后的宗门,宛如一座沉寂的坟墓,遍布死气。
往日晨起时的笑语欢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弟子们神色呆滞,眼中写满了恐惧与麻木,行走间脚步轻缓,似乎稍重一些,便会触动身上看不见的死亡诅咒。
婉妗踏出祖祠,目光锐利地扫过宗门上下,那道冰冷而凌厉的目光如刀刃般锋利,弟子们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她所到之处,原本还有低语声的弟子们也迅速噤声,整个宗门陷入更加凝重压抑的氛围中。
“宗主来了,别说了……”一名弟子声音微颤,提醒着身边之人。
婉妗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从众弟子中穿过,身上的黑色长袍如乌云一般飘动,宛如索命的阴差,令人敬畏而又畏惧。
婉如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眼底尽是无法掩盖的疲惫和悲伤。她心疼地望着那些弟子,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宗门弟子们逐渐沦为无魂的傀儡。
走廊上,偶有弟子交错而过,也只是互相匆匆点头,再无多余的交流。昔日彼此间亲如兄弟姐妹的情谊,在血契诅咒的阴影下迅速崩解,剩下的唯有冷漠和戒备。
婉如低头叹息,胸口的压抑越来越重,她缓步走向长老们所在的堂殿,却只听到门后低沉的耳语声。
“现在宗门人人自危,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垮。”
“嘘,小声点,别让宗主听见了!”
“唉,签下血契,生死已不由我们自己……”
门内的声音如同细微的鬼语,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恐惧,婉如听得心头一痛,却又无能为力。
这时,一个年长弟子迎面走来,看到婉如,慌忙低头行礼:“二宗主……”
婉如轻叹一声:“不必多礼。你们……还好吗?”
那弟子面色僵硬,半晌才低声说道:“弟子们尚活着,多谢二宗主挂念。”
“活着……”婉如喃喃重复这两个字,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但这样的活着,真的算好吗?”
弟子眼神闪躲,显然不敢回答,只能更加恭敬地垂下头去。
婉如心底泛起一阵无力感,她转身走向大殿,视线中所到之处,皆是如死灰般的沉寂。庭院内,昔日活泼的弟子们此刻如同木偶般站立或行走,机械般完成着各自的任务,眼中再无半点光彩。
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心头,痛彻心扉。
“宗门真的要变成一座活坟墓了吗……”婉如内心一阵悲鸣。
忽然,一阵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婉如,你又在动摇了吗?”
婉如惊然回头,发现婉妗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脸色冷冽,眼底透着彻骨的寒意。
“姐姐……”婉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记住,你我若想活着,宗门就必须成为铁桶一块,没有例外。”婉妗语气不容置疑,声如寒铁,“人心若散,便是覆灭之时。”
婉如苦笑一声,轻声说道:“可姐姐,这样的宗门,真的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婉妗冷冷一笑,眼神锋利:“活着本身,就是意义。你若再优柔寡断,宗门覆灭时,便是你我同死之日。”
说罢,婉妗不再多言,袖袍一挥,转身而去,黑色长袍卷起一道阴风,直如幽冥使者。
婉如望着姐姐冷酷决绝的背影,眼中泛起深深的悲哀与无奈。她知道,宗门已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前方等待他们的,唯有更加黑暗和可怖的深渊。
宗门上下,死气沉沉,宛若一座阴森的墓地,而这一切,仅仅是血契诅咒所带来的开端,更大的风暴尚在暗处酝酿,随时都可能将宗门彻底吞噬……
八、压抑沉重
夜色愈深,祖祠内外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空气中透出冰冷而潮湿的气息,令人胸口阵阵发闷。阴风穿堂而过,烛火飘摇如鬼魅起舞,不时映出墙壁上那些诡谲阴森的影子,令人毛骨悚然。
婉如独自站在祖祠门口,神色恍惚地望着漆黑的远方,眼中满是挥之不去的哀伤与疲惫。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她的身体本能地一颤,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与不安。
“是我。”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婉妗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月光冷冷地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愈发冷峻如冰,眼底深处却藏着无法掩饰的寂寞与无奈。
姐妹二人站在黑夜中相对无言,彼此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却难以跨越的鸿沟,压抑的沉默如沉重的巨石般压在胸口,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姐姐……”婉如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轻颤地打破沉默,“我们真的只能如此了吗?看着弟子们日日活在恐惧之中,真相却被牢牢锁死,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婉妗沉默了半晌,最终冷冷开口:“你以为我心中就没有挣扎过?但这个世道从不留情,若想生存,就必须狠心,必须舍弃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
婉如垂下头去,泪水滑落脸颊,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但我们这样做,又和那些卑鄙小人有什么区别?”
婉妗微微冷笑,目光透着一丝悲凉与苦涩:“区别?在权谋的世界里,成败就是唯一的区别。只要赢了,历史便由我们书写,真相也不过是我们口中的谎言而已。”
婉如闻言一震,忍不住抬头望着婉妗,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与痛苦:“姐姐,你真的变了,变得让我再也不认识了。”
“是吗?”婉妗淡淡开口,声音冰冷而疲惫,“或许,我早已不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姐姐,但你又何尝不是?”
婉如苦笑一声,轻轻摇头:“或许吧。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我们能留下一些良知,不要让宗门彻底变成一座埋葬所有人良心的坟墓。”
婉妗冷冷一哼,目光如刀,声音陡然冷厉起来:“良知?这个世道若真有良知可言,又何须你我苦苦挣扎?你若执迷不悟,迟早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婉如被她这一声呵斥吓得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却仍然倔强地说道:“可姐姐,你真的不怕有一天,我们也会被自己亲手造下的诅咒吞噬吗?”
婉妗沉默片刻,神情复杂地望向远处黑暗的天际,缓缓道:“我早已不惧诅咒了。宗门若亡,我也早已做好与它同归于尽的准备。”
婉如闻言,心头顿时一阵剧痛,她怔怔地望着姐姐那决绝的侧脸,眼中闪烁着绝望与无助的泪光,声音沙哑地问道:“我们姐妹二人,真的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吗?”
婉妗收回目光,静静地看了婉如一眼,神色冰冷而悲哀:“路早已没有回头的余地。你若还执念于那些虚无缥缈的善恶,只会令你更加痛苦。忘了吧,唯有如此,我们才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婉如沉默下来,不再言语,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眼底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灰败。
姐妹二人再无言语,沉默的对峙宛如无声的厮杀,空气中弥漫着沉重而阴冷的压抑。祖祠的烛火忽明忽暗,仿佛嘲弄着眼前这一切,而远处的黑夜更是如同无底深渊,正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宗门的未来。
这沉重而无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