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璐
蓦然回首,任何东西只要太深都是一把刀。
1
瓶盖这辈子两个最大的缺点,一个是熬夜,另一个就是想念。
平常在人群中嘻哈的她常常在北京的深夜想起一个男人,一个曾经许诺过要给她未来的男人。
未来很远,远到瓶盖把行走变成了小跑再变成了冲刺,可依旧没能追赶上它的步伐。
分开的时候,她站在成都二环高架的入口,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略微湿润的盯着树哥的肩膀,张开嘴吃着从北边吹来的风,一字一顿的说:“树哥,我们能不能去趟黄龙溪再分手。”
树哥一愣,几分钟后,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黄龙溪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是瓶盖和树哥的起点,也多半会成为他们的终点。
好聚才能好散,好散才会以后的日子都不再挂念。
瓶盖说,她和树哥的恋情是个圈,是一个一生只能轮回一次的圆。她曾经拉着他的手在烈日灼灼的大太阳下不顾一切的走,可到最后依旧抵不过分手。
别人说这是有缘无分,但瓶盖觉得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2
认识树哥的那年,他们都很穷。
三流大学毕业的树哥为了追求所谓的梦想,带着为数不多的盘缠,在黄龙溪开了家小酒吧。
那时候,瓶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下班后坐在酒吧靠窗的位置,看着台上清秀文艺的树哥微微害羞的演唱各种歌曲。清吧自带柔和的五光打下来,在树哥的周围散下一地希望。
瓶盖说,树哥和间隔变化的灯光,是她长这么大见过最美丽的风景。
因为最美,所以酒吧变成了瓶盖的第二个家,而瓶盖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酒吧的老板娘,树哥的女人。
脱单那天,树哥在酒吧快打烊的时候一屁股坐在瓶盖对面,挠挠头,红着脸憋出一句:“瓶盖,你做我女朋友吧。”
几分钟后,瓶盖眼睛弯成两个月亮,捂着嘴点点头。
从那时候开始,瓶盖就不只是瓶盖了,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她无端端多出一个封号,叫做:树哥的女人。
3
恋爱后的瓶盖宛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以往内向温婉的她整日树哥长树哥短的挂在嘴边。
树哥帅,是那种四海八荒无可比拟的帅。
偶尔,瓶盖会盯着镜子中姿色平淡的自己,皱着眉摇摇头,自顾自的问:“你怎么可以长的这么丑。”
或许是因为深知自己丑,所以瓶盖拼了命的对树哥好,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打破横在他们之间颜值的不平衡。
都说只要拼了命的做一件事,毫无例外的都会成功。
屁。
梳着马尾辫的瓶盖拼了命的做了无数件对树哥好的事情,却依旧抵不过他站在成都二环高架下的那句:“瓶盖,我们分手吧。”
成都深夜的风很大,吹的瓶盖的眼泪直流。
她想起那个能够帮助树哥的小富婆,查了查自己银行卡上的数额,转过身擦了擦眼睛源源不断泛出的泪花后,走了几步,盯着他说:“树哥,我们能不能去趟黄龙溪再分手。”
4
瓶盖向来是个说话算数的女人,从黄龙溪回到成都后,她就买了张飞往北京的机票,决绝的开始了传说中的北漂生活。
北漂的四年的时间里,瓶盖做的最多的两件事就是熬夜和想树哥。
她常常在北京的凌晨倏的想起那个曾经说过要给自己未来的男人,想起那年他站在台上抱着吉他唱歌时的一脸青涩,想起当年那句满脸通红的“瓶盖,你做我女朋友吧。”
好几次,想到入迷时,瓶盖都会点点头,说上一句:“我愿意。”当这句话被一米处的墙打回来时,瓶盖上扬的嘴角就会突然难过,突然明白如今早已经没有了听她说那句“我愿意”的男人。
瓶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她银行卡上的数额从四位数变成了六位数再变成了七位数。
现在她可以轻易的为他出一张唱片了,但能够唱歌的人却不见了。
后来,瓶盖冲着在路边抱着吉他唱着《姑娘》的流浪歌手,絮絮叨叨的说:“树哥,我有钱了,你能不能回来。”
回得来么?
回不去了。
蓦然回首,任何东西只要太深都是一把刀。长路漫漫,遇到对的人是幸,遇不到是命。
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让你毫无征兆的变成你们,也不是每个人都成为彼此不退不换的独一无二。
人的经历不同,选择也就会不一样,我们没有办法左右别人的思想,却有能力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
唯有如此,才能在遇到下一个人时,大胆的张开双手,面带微笑的说:“过来吧,你想要的我这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