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梦

恍如末世,世界忽然变得兵荒马乱,郑乾带着父母刚逃亡到一个城市。

他按照小道得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小饭馆还在接收难民,他们都行李不多两个背包,自己背一个,郑乾背一个,但是所有的钱和身份证都装在里面,虽然钱和身份在这个时代几乎一文不值。郑乾从来没有经历过混乱,他的父母自然也没有,本能让他们觉得出门必须把钱和身份证带好,这让他们心安。

郑乾让父亲搀扶着母亲,他们三人挤在门口,那件破漏的小饭馆只有两个房间,大厅里,如果能称之为大厅的话,其实也就二十几平的面积,摆着不满油污的几张桌椅,头顶点着昏黄的电灯,就像小时候郑乾小区对门的饺子馆,里面还有一间小屋,是个单间,中间摆着圆桌,几个人,正坐在里面。

郑乾走过去跟老板交涉,能不能到单间里避难,外面一点都不安全,老板一脸的愠怒,他大吼着,里面单间的人出来,你们在里面呆了好几天了,他没再跟郑乾谈话,单间里只是弹出几个人,他们都表情木然,散乱着头发,也不说话,冷漠毫无生气。

郑乾把背包放在单间的角落里,暂时把父母安顿在里面,就到外面透气。

他点着香烟,周围是一片死寂,黑压压的天让他喘不过气来,这个曾经无比繁荣的大都市,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小道消息说,这个城市被大魔头慕斯尼奥统治着,手下有一批小弟,开着重型机车,穿着骷髅头的夹克,到处烧杀抢掠。郑乾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刚下飞机就看到了伦敦桥的坍塌,汽车的撞击,坠桥,然后是大停电,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通过小道消息获得,他内心觉得这只是暂时的吧,世界还会恢复到他熟悉的那个世界,伦敦眼还会在夜空中点亮,文明的现代城市会重新回来,他和父母还会租个院子,种种蔬菜,安心地活着。

郑乾回到屋里,饭店老板还在驱赶霸占着单间不走的人,每人都只有24小时,超过时间别怪我不客气,老板次这大黄牙大吼,郑乾从来没有在老板脸上看到过笑容,在其他人身上更没有,所有人都像被狼追逐的绵阳一样,麻木而害怕地左顾右盼。他们没把老板的话放在心里,怪不得老板大吼,现在谁还想出去,把自己置身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中,还有大魔头的追逐,起码这里还有灯,郑乾又想起扑向火焰的蛾子,而现在他和他们都一样就是蛾子而已。

门口传来骚动,郑乾听到门口摩托车的轰隆声,所有人都被一群穿骷髅背心的人驱赶着出去,郑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搀扶着母亲低头走,在她耳边不停提醒低着头别说话,别看他们,好像不注意他们,他们就会不存在一样。郑乾在门口,拉着母亲往房子后面走,他加快了步伐,更不向人群密集的房门口看,他只想带着父母往黑暗中躲去。母亲硬撑着自己股骨头坏死的腿,竟然也能跟得上郑乾的脚步。

郑乾在房子的拐角发现一个用纸箱壳堵住的洞口,他几乎扑过去,把纸箱子撞开,他把父母从黑洞洞的洞里送出去,然后又用纸箱盖住。周围又回复了漆黑和安静,郑乾和父母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周围都是破败的露着转头而房子,大部分房子都像被烟熏黑了一样,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他们在一处还算完好的屋子前停下,至少这个还有屋顶,门爆裂开了,但至少还有门,窗口的窗帘随意地挂在一边,还有一张床,郑乾把父母安顿下来,他觉得安心一些,但是更大的迷茫像烟雾一样笼罩过来。

背包走得时候没来得及,郑乾坐在床边看着母亲蜷缩在一起的身子,闭着眼睛,嘴唇发抖,她的腿一定疼得厉害。父亲蹲在角落里,低着头,郑乾合计着明天上午去小屋里拿背包,他还有1500块钱卷在自己的小皮家里,还有身份证,钱和身份,他明天一早去拿回来,至于在或者不在,他都要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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