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第一男团,竹林七贤的悲剧命运

1700多年前的一天,整个洛阳城万人空巷,百姓们集聚到刑场。他们都要去为一个他们崇拜的人送行。那个人就是嵇康。那是文化史上的耻辱。那天的太阳如此的刺眼。


在公元240年至249年的正始年间,有七个人常在一个竹林聚会,吟诗诵赋,肆意欢宴。他们分别是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世称竹林七贤。

除了高谈阔论,还特别喜欢喝酒。因此,也叫做七个“酒鬼”。嵇康喜欢小喝一杯。山涛与其他人的狂饮不同,他会限量,喝到八斗就停了。阮籍一喝,就大醉,能醉个十几天。酒量最好的是刘伶,他曾对人说,我喝醉了,你们不用抬,倒在哪里就埋在哪里。

除此之外,他们七个人还服五石散。在竹林中经常能看到,这几个酒鬼,摘掉头巾,披头散发,还裸奔。行为异常夸张。可谓是不拘礼法。


七个人无一例外,可以说是当时名闻天下的文艺界人士。都特别有才华。但性格也很怪异。

阮籍,竹林七贤之首。自幼家境贫寒、天赋秉异,能文能武,少年时就对儒学深有研究。他也喜欢翻白眼,吹口哨,撅嘴,萌萌的中年大叔。

嵇康,是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长得贼帅。山涛描述说,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意思是平时的形象像挺拔的孤松傲然独立,醉卧的时候像高大的玉山将要倾倒。

山涛,是竹林之游的人事核心。早孤,家贫。是他们年纪最大的一位。也是当中最稳重成熟的。他是司马懿家族的亲戚,颇受重用,四十岁之后一直在其下入朝当官。他之所以能加入七贤,是以他的风神气度。王戎对他的评论是:“如璞玉浑金,人皆钦其宝,莫知名其器。”

向秀,精通文史和哲学。不怎么喝酒,但常陪嵇康打铁。嵇康打铁,他就在旁边鼓风,二人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刘伶,魏末曾为建威参军。是七贤中的行为艺术家。天生刘伶,以酒为名。有一次在家中喝高了,直接脱光衣服,醉醺醺地笑对世人说:天地是我的房子,屋子是我的裤子,你们为什么跑到我的裤裆里来。

王戎,后来成为西晋的大臣。他是七贤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在他六七岁看老虎在笼子里咆哮,别人都吓跑了,他却说:有笼子,怕什么。

阮咸,是当时著名的音乐家。是阮籍的侄子。他与阮籍一样狂浪不羁。他喝酒不用杯子,用大盆。猪闻到香味来喝,他一点都不介意,直接把浮在上面的那层酒舀掉,又继续喝起来。于是“与豕同饮”就传为笑话。


一个特别奇怪的组合。他们这几个人的性格和行为,就是这么的特立独行,放荡不羁。

一个人怪是性格问题;一群人怪,是文化问题。如果许多人还欣赏这种怪,就是社会问题了。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之所以能聚集,在政权更迭夹缝中过一段看似放浪形骸的逍遥生活,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仰,越名教而任自然。意指超越儒家的各种伦理纲常束缚,任人之自然本性自由伸展。

这是为了反抗司马家族提出的所谓“名教”,而提出的精神宗旨。


政治风云变化,人的命运也跟着漂浮不定。

辅佐过多位曹魏君主的司马懿早就图谋不轨。公元249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瞬间,曹魏政权灭亡,天下自此被司马家族掌控。名士们也难逃厄运。在司马氏掌权后,立马展开血腥动作,对于名士,要么拉拢,要么杀。不仅杀,而且杀三族。大批的名士,都成为了牺牲品。史称“天下名士去其半”。

对于一个士人来说,是需要从一而终的。一生只能效忠于要忠于的那个政权。但在这种“诛三族”的迫害政策下,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嵇康不畏强权,直接与司马氏宣战。

“竹林七贤”之一的山涛当时出仕司马家族吏部尚书郎(负责选官),他离任时向司马昭推荐嵇康担任吏部尚书郎。嵇康知道后,专门做了一篇文章《与山巨源绝交书》,里面列出了自己不能出仕的众多理由,并且与山涛绝交。自此,竹林七贤开始分崩离析。从那之后,那个平日热闹的竹林安静了,只有嵇康独自一人,终日打铁。他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嵇康抵触官场,不能和当时的那股子风气同流。一开始,他的内心就沟壑纵横。他多次拒绝司马家族的邀约。这不得不使得司马昭下定决心要对嵇康赶尽杀绝。

公元262年,司马昭因为一件案件把特意嵇康牵扯进来。并对嵇康下了黑手,判了死刑。

嵇康临死前对儿子嵇绍说:“有巨源在,你就不会孤独无靠了。“巨源指的就是山涛。他知道山涛是最靠谱的一个。所以最后做的一件事竟然是把孩子托孤给了绝交了的山涛。并给儿子写下《家诫》,希望他以后能成为一个士人,为百姓做事。


司马昭可谓是杀一儆百。嵇康死了。全国上下无不哀伤。代表着曹魏时代彻底结束了。那竹林七贤的其他人该怎么办。嵇康被司马昭杀害的第二年,阮籍在一次大醉酣睡中去世。刘伶则因后来不愿为官最终老死家中,时年七十九岁。最幸运的是王戎和山涛,都做到高官的位置。向秀在嵇康死后也被迫不得不归顺。嵇康死后14年,有一次向秀,前往洛阳,途中特意去到了嵇康的故居山阳竹林。想起曾经与好友们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悲从中来,含泪提笔写下《思旧赋》: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


在山涛的培养下,嵇康的儿子嵇绍不负众望,走入了仕途。他在嵇康被杀后二十年,推荐嵇绍为秘书丞。他曾对嵇绍说:“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时,犹有消息,而况人乎!”可见他二十年未忘旧友。而嵇绍担负起了一个士人应有的责任。在51岁那年,最终为了保护晋惠帝而死去。


嵇康过去的十几年后,有一天,洛阳城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一个人急匆匆地来找当地已成大官的王戎。说看到了嵇康长大成人的儿子嵇绍了,他鹤立鸡群,风度翩翩。仿佛一道光。只见王戎淡然一笑地说,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竹林七贤,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属于那个时代特殊的烙印。他们的不拘礼法,崇尚自然的信仰,一直影响后世至今。

《魏晋风华》里说,他们在用他们的泪水,长啸,痛饮,佯狂,对生命的价值和天地光阴做了最彻骨的一次追问。

如今,1700多年已经过去,人们怀念的,不仅仅是竹林七贤,更是一个时代呀。那是一个时代的“魏晋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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