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大鼠(汤姆 and 杰瑞)

说有这么一位仁兄出国住旅馆,半夜居然看到老鼠跑出来,气冲冲去找前台投诉,不过估计英文水平欠佳,灵机一动,说:Jerry is here!(猫与老鼠)

聊斋里也有个趣味的Tom与Jerry的故事。

万历年间,皇宫里出了只大老鼠,估计也是伙食不错,体型居然和猫一样大。眼看它祸害许久,朝廷便向民间征集了一群猫猫来捉大老鼠,没成想,这老鼠也是逆了天了,居然反把一堆猫给吃了。

正巧,这时候从外国进贡来一只名贵的狮猫。这狮猫长毛巨尾,全身毛白如雪,身手矫健。

宫里的人便把这只猫抱到大老鼠常常出没的房间里,关上门,然后从门缝里偷偷看这猫的动静。

狮猫蹲了好久,那大老鼠才从洞穴里探头探脑地出来。这老鼠一见狮猫,招呼也不打一声,先发制猫,猛地扑了过来。

好在狮猫警觉,一跳跳到几案上,躲了开来,正想谴责这老鼠不顾江湖道义,出手偷袭;这大老鼠又追上来,狮猫只得跃到地上,就这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来回回上百次。(Tom和Jerry上身)

大家琢磨过来了,这狮猫也怕大老鼠,除了逃命功夫不错,也就是个吃白饭的。

后来,这大老鼠跳上跳下,体力估计也是不济了,胖胖的肚子喘得一鼓一鼓的,于是便蹲在地下稍微休息下。

狮猫见机,一个反身,猛扑而下,用爪子抓住大老鼠头顶的毛,张口咬住大老鼠的脖子。

眼看这一对猫鼠在地上咬斗半天,门外的人只听得狮猫呜呜地吼叫着,大老鼠吱吱地扭动挣扎着。

宫里的人忙开门进去查看情况,只见这大老鼠的头已被狮猫咬碎了。

大家这才明白,狮猫原先躲着大老鼠,并不是害怕,而是有意避开大老鼠的锐气,待消耗完它的体力后,乘其疲惫松懈时,再来一致命反击。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我打,原来这狮猫也是深谙兵法。Tom要是有此智谋,何愁被Jerry戏弄。

考虑到故事所指,想必对于宫闱之事,蒲氏也是嘲讽意味十足。

聊斋中老鼠出场并不多,但也不全然是吃亏的,比如《义鼠》《鼠戏》两篇,则别有趣味。

《义鼠》说的是,有两只老鼠出洞,一只被蛇吞下,另一只便瞪着那蛇,非常怒恨,但它只是远远地盯着,不敢向前。蛇吃饱了就向洞内爬去,刚爬进一半,那只老鼠猛地扑来,狠狠地死咬住蛇的尾部。

蛇急忙退出洞来,准备反击。但老鼠本就机灵敏捷,便飞快地跑了。蛇追不上,又入洞。老鼠又跑回来和上次一样咬住不放。就这样蛇入鼠咬,蛇出鼠跑,反复了好多次。

最后,蛇爬出洞来把吞下的死鼠吐在地上,那只老鼠才作罢。

只见这老鼠用鼻子嗅着自己的同伴,吱吱叫着,悲鸣痛悼。继而,用嘴衔着死鼠走了。有人为此还写了一篇《义鼠行》,赞扬此等义举。

《鼠戏》说的是,有一个人在长安街上卖艺,表演鼠戏。这人背上背着一个口袋,里面装着十余只小老鼠。每当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拿出一个小木架,放在肩膀上,很像一座戏楼的样子。接着就拍打着鼓板,唱起杂剧。歌声刚出口,就有小鼠从口袋里出来,蒙着假面具,披挂着小戏妆,从卖艺人的背后登上戏楼,像人一样站着舞蹈。而且表演的男女悲欢之情,和卖艺人唱的戏文情节完全吻合。倒也算是罕见。

回到开头的笑话,其实同样知名的老鼠还有一位(Mickey),但能让人立马会心一笑的,恐怕还是那对永远都是相爱想杀的猫与鼠了。

汤姆 and 杰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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