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中,故乡的柿子树到处都是,田间地头,野地、菜园……。一株株高大挺拔,枝叶繁茂,浓密有致,像一把把巨大而撑起的伞。
夏天里,是行人和干农活的人们休憩的好地方,更是刮风下雨和行风走暴时,人们遮风挡雨的好出处。
春天来了,绛紫色的枝头上,冒出像毛笔一样的嫩芽,像翡翠一样的绿色。随着时光的增长,绿色的小泡泡,逐渐地胀大开来,慢慢地变成巴掌大地叶子,翠绿欲滴。
在翠绿的树叶下,隐藏着大拇指头大小的柿子花。柿子花开时,鹅黄淡雅,清香可人,在花的背后,渐渐地结出指头大小的柿子来。
柿子树的种类很多:牛青、磨盘、冒魁、牛奶……最小的叫火冠。柿子树是由火冠树嫁接而成的。成熟了的柿子掉在地上,或是人们吃罢的柿子核扔在地上,长成小树苗,叫火冠。火冠树结出的柿子,是长不大的,最大也就大拇指头大小。
春天,待到火冠树苗长到一定程度时,就开始嫁接。人们选择经验丰富的嫁接师,由嫁接师选择上好的柿子树种,如结得大又繁的牛青、磨盘或冒魁的小枝,嫁接到火冠树上,精心培育而成。
在那艰苦岁月的年代里,柿子无疑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救命稻草。
待它长到拳头大小,就可以摘下来,用清水或淡盐水浸泡,除去涩味,就叫漤柿子,过了七八天就可以食用了。
每天揣几个在书包里,作为上学的干粮。吃完了又漤,一直能吃到能吃红柿子时,能接得上趟了,才肯罢休。
柿子红时,树上的叶子也开始慢慢地脱落。我们除了上学,整天里就蹴在树上,吃饱了,就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饿了就去摘几个充饥,吃饱了又活蹦乱跳。
每逢秋天,霜降过后,挂满树的红柿子,像挂满树的红灯笼,像点缀在崇山峻岭间的红玛瑙。给人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和物质享受。格外地吸人眼球,给人一种想吃的欲望,或摘几个放在家里欣赏。
一棵棵的柿子树,叫我们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们,上树下树时磨得像冰一样光。锻炼得再大的树也能爬上去,下得来。练就了一身上下树的本领,就连最难上的青桐树,也不费我们地吹灰之力,就能爬上去。
霜降过后,人们开始采摘柿子,或做酒,或晒柿饼、柿角。人们小心翼翼的,一个一个地用竹竿从树上把柿子夹下来,又一个一个地削去皮,又一个一个地用龙须草一根一根地把柿子把儿套牢,绑结实;又把它们串在一起搓成绳子;一串一串地挂起来。晒在屋檐下、树枝上,还有挂不下的,就搭上木架子挂上去。
晒一个柿饼:要费多少手脚,把柿子从树上摘下来,到晒成成品,算一算就得几十道工序,可见人们的辛劳。
晒柿饼、柿角刨下来的柿皮,晒在房皮上,阳台上……到处都是,远远地看去,红堂堂的一片,甚是好看。晒好的柿饼、人们又慢慢地,一串一串地取下来,又一个一个把它摘好和柿角、柿皮装在一起,捂上十天半月,就会长上一层白花花的柿霜,即好吃又好看。
那时大部分的柿饼都归生产队集体所有,生产队里又把它卖给供销社,社员们只剩下一些柿皮,肚子饿了时可以充饥。
除了大部分晒成柿饼和柿角外,其余部分都用来做成柿子酒。每到十冬腊月,家家户户,都能烤上几甑柿子酒。过年喝或和平时享用。人们都如此地钟爱‘柿子酒’是因为它,香醇可口,绵远悠长。如能贮藏几年,其味更加醇美,每当劳累了,喝上几杯解解乏,或每当亲戚朋友相聚,或婚姻喜庆时,就放开酒量海喝一气。大家也相敬如宾,相互敬酒,热热闹闹。其中还能产生许多笑话来。
所有的柿子树,似乎都像大人们所说的那样,都有一种神秘地色彩,在保护着我们,使我们毫发无损。它以无价的身躯护佑着我们,以美丽的果实养育着我们……。
后来回忆起来,不免对这种神秘的树种,产生一种无限的感激之情,它年年如此,年年枝繁叶茂,年年果实累累,像母亲的乳汁一样哺育着我们,是它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