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电影故事之《教父》

 《教父》1972

20世纪60年代后期,美国经济上出现滞涨,劳动生产率面临下降趋势,美国两党的保守主义思想也重新加强,虽然社会上依旧有汹涌的群众运动,譬如发生在1969年10月15日的由25万人聚在华盛顿举行的反战大游行,不过,那已经是美国60年代整个民权运动的余波,到了70年代,各种运动开始走向衰落,类似“黑豹党”那样带有分离主义性质的政治团体越来越受到孤立,取而代之的是大规模的环境保护运动和消费者运动。

美国政府控制社会愈来愈显得自信和从容,但是当“水门事件”爆发后,政府除了受到美国人严厉的舆论谴责外,也使得更多的知识分子对政府失去了信任,所以,这一段时间,政治题材的影片成了当时好莱坞非常热衷的题材。不过,暴力题材的电影并没有消失,这一时期反而出现了一部非常经典的影片——《教父》。这部影片与传统的黑帮题材的影片截然不同。与其说这是一部黑帮电影(虽然,其中一些暴力桥段具有极强的震撼力,而且成为电影史上的经典),倒不如说这是一部震撼心灵的政治寓言。

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其后大名鼎鼎的弗朗西斯·科波拉。他在1972年拍了《教父》第一部,接着在1974年拍了第二部,第三部的拍摄则是16年后的1990年。一般来说,这三部电影,人们普遍认为第一部是超过其他两部的。《教父》第一部的主演是马兰·白龙度和阿尔·帕西诺以及罗伯特·杜瓦尔。马兰·白龙度饰演纽约黑手党教父“维多·科里昂”;阿尔·帕西诺饰演“维多·科里昂”的儿子“迈克尔”;罗伯特·杜瓦尔则是教父“维多·科里昂”的养子。

这部电影暴力场面虽然不多,但是科波拉用写实的手法展示了数场威胁暗杀场面,最后都成为暴力电影的经典。影片开头,好莱坞导演因为拒绝“科里昂”的教子、过气歌唱家“强尼”出演一部电影,教父便派自己的养子去找导演进行“理性沟通”,但是导演相当不给“教父”面子,根本不理会罗伯特·杜瓦尔的好言相劝,甚至他还质疑“科里昂”的手段。教父看到无法让导演屈服,只好用他在行的“说服教育”的方式:将导演一匹心爱的骏马头颅切掉,然后悄悄地将马头塞到了他的卧室床上。导演在伴随清晨的鸟叫中,慢慢苏醒过来,惬意地回忆昨晚的美梦时,猛然发现手中沾满鲜血,掀开被子的那一瞬,导演响彻寰宇嚎叫的那一刻,才彻底明白了“教父科里昂”的威胁意味着什么。

当“维多·科里昂”被枪击后,二儿子阿尔·帕西诺饰演的“迈克尔”义无反顾地站出来领导这个家族。他从餐厅洗手间取枪之后,静静地回到餐桌旁边,冷静地面对家族敌人,扣动扳机,子弹射入了敌人的脑袋和脖子,这一写实的镜头,与30年代黑帮暴力电影截然不同,它不但没有克制收敛暴力镜头,反而放大了杀人功能,这一桥段,甚至一度成为美国黑帮暗杀对手的重要参考。“教父”的大儿子詹姆斯·肯恩饰演的“桑尼”在半路被截杀,冲锋枪子弹不停地击中他的躯体,他浑身颤抖、抽搐,血浆从伤口涌出,这些镜头,这些桥段,都成为这部电影黑暗、冷酷、暴力最重要的表现。

“迈克尔”餐厅刺杀对手

不过,再残酷血腥的暴力镜头,都不会夺取《教父》思想深刻的光芒。“维多·科里昂”从遥远的意大利西西里岛的故乡来到异国他乡讨生活,他经历过没有人经历的苦难,他也见过太多的背叛,他靠着自己的智慧和热忱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地下王国。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国王,他热爱他的家人,更热爱他的王国,虽然这个王国在一些正人君子的眼里就是一群由下三滥组成的流氓团伙,但是,他从未对自己的事业有过任何道德上的质疑。可以这么说,他是一个坦坦荡荡、极其自信的黑帮老大。他认为有人的地方就有黑白,如果上帝让他重新选择一次职业,他依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干这一行!

但是,他的儿子“迈克尔”不这样看。他参过军,当过战斗英雄,有过理想,他在内心非常鄙视自己家族所干的勾当。但是,他又离不开自己的家人,他深爱着他们。所以,当父亲“维多·科里昂”被袭击后,“时势造英雄”,家族危亡的责任落在他的肩上之时,他只能含着无奈接受眼前的命运。

如果将“维多·科里昂”比作中国历史上的开国皇帝朱元璋,那么“迈克尔”就像沉湎于木工的朱由校。“迈克尔”不仅不爱这一行,甚至还很痛恨,正因为如此,“迈克尔”对于未来成为“教父”明显少了兴奋与快乐。宿命安排他接受了,可是他的内心永远藏着一个曾经年轻的自己,他最终替父亲和兄长报了仇,也将出卖家族的妹夫处死,可是却孤独伴随着一生。

功成名就的新教父坐在花园中,周围没有一个亲人,只有一只小狗静静陪着他。他的际遇与“老教父”,他的父亲“维多·科里昂”如此不同,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死在与孙子的游戏时,死在种满番茄的花园之中。

《教父》这部电影,如果我们从一个黑社会的角度来看,他就是一部复仇史,再扩大,也不过是一部黑帮兴衰史。可是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够几十年来打动无数观众,并不仅仅只有复仇、暴力,它有更深刻的一面,在这部电影里,告诉我们,非黑即白二分法是无法诠释这个世界的。正义与邪恶、忠诚与背叛、复仇与报恩可能是一个人的多面体。再继续扩大,那么政治是否也是如此?如果说70年代,达斯汀·霍夫曼与罗伯特·雷福德主演的《总统班底》是政治片的经典,那么《教父》则是用黑帮暴力的方式来讲述政治,寓言我们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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