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波密,没有了通麦天险,我们一路都走的很顺利,车子很快就开上了色季拉山口,那是何大哥盼望了很久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可以远眺海拔7782米的南迦巴瓦峰。但由于海拔太高,其巨大的三角形峰体终年积雪,云雾缭绕,从不轻易露出真面目,因此很多人都称它“羞女峰”。
我们久久驻足在山口上向着远处眺望,那里始终被一片混沌的云雾遮挡,无奈我们只能离开。人说要看到他的真容需要缘分,我想也许是我们修行不够,缘分未到,但愿余生能看到传说中他那如长矛刺天般英勇刚毅的脸庞吧。
晚上我们住在有“西藏后花园”之称的林芝,那里没有西藏地区城市惯有的杂乱和荒凉,反而像是一座南方小镇,干净整齐,道路两旁不知名的数木吐着嫩绿的芽,传递着藏区迟到的春天的信息。一场雷雨过后,整座城市都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我们信步漫步在街头,听当地人用藏语热络的聊天,尽管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但从他们嘴角上扬的弧度里大致猜得出那是极幸福甜蜜的事情。
本打算在林芝修整一天再去拉萨,可29号浪浪要赶回去参加同事的婚礼,加上林芝又下起了大雨,很多景点都没办法参观。大家商量之后,决定去完卡定沟景区便直奔拉萨。一路疾驰,28日晚上九点,当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从地平线上消失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心中的圣城——拉萨。
那天晚上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小半,一路上因为高反,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可她还是坚持到了拉萨,作为有宗教信仰的人,她终于抵达了自己想去的站点。我们在一家很有名的串串店里为浪浪送行,涮着一路的疲惫,也涮着梦想实现的喜悦。阳哥和史哥从出发那天就在后备箱里备着酒,他们说到了拉萨,我们要不醉不归。可最后醉的不省人事,被大家搀着回去的却是发誓滴酒不沾的我。(酒量太差太丢人)
石头哥说那一夜我哭了很久,兰姐和小半像家人一样守在我床边照顾我,直到我安稳睡了,他们才敢熄灯。后来脑补了一下画面,或许当时真的很失态,可是也不觉得后悔,人总会在某个特定的节点,想要借助一些外力去释放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不必深究,也无需解释,一觉醒来,回归正常生活就好。只是辛苦了所有小伙伴悉心的照顾,宝宝会永远记在心里哒。
前一天晚上大家就已经约好了29号要早起陪浪浪去看布达拉宫,早上六点刚过,何大哥便发微信叫我起床,起来坐在院子里的沙发上,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直到站在布达拉宫门前的人潮中,看着广场上一个个磕着等身长头朝圣的信徒,我的思维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一刻我豁然明白,做了那么久的梦终于实现了。
站在进布宫的队伍里,不时有藏族妇女过来向游客兜售珠串和挂件,还有很多衣衫破烂的小孩拽着游客的衣襟要零钱。说实话我并不认同这种行为,但也没有办法产生反感,因为一路上听了太多关于藏族山区人民生活的描述,我想我不曾亲眼目睹,也未曾全程参与,所以没有资格站在某种制高点上去评说什么,毕竟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别致的疼痛。
之前听人说布达拉宫是整个西藏地区财富的集中地,心想未免太过夸张,真正置身布宫富丽堂皇的大殿里,才觉得这样的说法丝毫都不过分。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建筑;姿态优美,栩栩如生的佛像;形态各异、精美绝伦的壁画;胎薄如纸,瓷质晶莹的瓷器等各种珍贵的文物让人目不暇接,无异于一本囊括藏区建筑、医学、美术、天文学等各领域最高成就的百科全书,跟着导游一点一点的走进去,听他解读着神秘的藏地密码,仿佛游离在一场丰盛的梦境里。
我曾想如果有一天能够站在佛前,我定要许很多很多的愿望,让佛佑我平安喜乐,许我富贵荣华。但当我站在布达拉宫高大威严的佛像前,却觉得释然,仿佛一切的愿求都是对佛的玷污和亵渎,我双手合十,虔心叩拜,只是单纯的出于对佛的敬仰和崇拜。那一刻就突然明白了这世上没有谁可以拯救谁,世间的一切不过都是辅助,除了自救,他人爱莫能助,佛也亦然。
快十一点的时候,因为浪浪要去赶火车,我们便跟着他下了山,送他出了布达拉宫的门。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我明白尽管只有短短十天的旅程,但我们大家早已像家人一样,习惯了身边有彼此的陪伴,一路上我们一起玩闹嬉笑,一起面对困难,我们见过彼此最邋遢,最不堪的模样。中途无论谁离开,我们都会觉得难过。
出了布达拉宫,我和兰姐、何大哥一路转悠着去了八廓街,那是我一直都想去的地方,我曾幻想过无数次,我想如果有一天我置身拉萨,定要站在八廓街的中央,看一看那离天堂最近的地方,让最为炙热的阳光驱散我所有的无措和彷徨,再在大昭寺内闻一闻终日缭绕的香火,看一看万盏长明的油灯,然后在门前青石板上磕一个等身的长头,向着庙宇和高山的方向转动经筒,为我混沌颓然的生活找一个出口和方向。
沿着顺时针在八廓街上慢慢的踱着步,看着大昭寺门前身披麻袋,手持木板的信徒们在青石板上磕长头时虔诚的模样,我觉得信仰是那么伟大,它是独立于法律和道德之外的一种强烈的力量,一生都给人指引和约束,让信徒时刻恪守原则、坚守底线,却能真实做自己。我深知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浅薄和功利了。
早上在布宫买门票的时候,我瞥见红色印章上的日期,反应过来那天是我的阳历生日,便随口说了一句,何大哥和兰姐听了,一直记在心里。下午在八廓街,何大哥和兰姐陪我去了传说中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约会的餐厅吃饭,为我庆生。坐在古朴幽静的小饭馆里,听着婉转动听的藏族情歌,吃着美味正宗的藏餐,幸福感在心里一寸一寸的蔓延。
下午回到客栈,玲姐已经走了,没来得及跟她告别,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阳哥他们已经早早回去,坐在沙发上和几个同住在客栈里的驴友打扑克,彬哥石头哥和客栈的老板朴大哥聊着天,我和兰姐也在沙发上坐下来。见我们都回来了,石头哥和彬哥便张罗着出去买菜,要在客栈的小厨房里做菜给大家吃(走川藏线以前,彬哥和石头哥是很厉害的川菜师傅呢),我们讨论着要买些什么食材,做哪些菜。
坐在我对面的男孩子跟朋友打着电话,貌似在商量晚上去那里庆生。石头哥突然一拍大腿说:“你们两个是同一天生日呀。”
“真的么?”阿吉惊讶的放下电话(后来我知道他叫阿吉),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们两个都把身份证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没错,同月同日生,只是他比我小一岁,现在在广西的一所大学读书。我们都觉得幸运,简短的讨论过后,我们决定一起在客栈里庆生。
菜买回来了,史哥、阳哥和小半坐在厨房门口摘菜洗菜,彬哥和石头哥在厨房里摆弄着锅碗瓢盆,精心烹饪着我们的大餐。八点刚过,丰盛的晚餐就上桌啦,有我们最爱的茄饼、超级大份的火锅鱼、兰姐喜欢的“蛮蛮”炖排骨、史哥每顿必点的炒蛋、小半口中的减肥良品——青椒玉米······不得不说,味道超级棒。为了给我和石头哥一个惊喜,小半、史哥和阳哥提前偷偷订好了生日蛋糕(之前石头哥生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遇见他,所以我们决定给他补过一个),那晚客栈里所有的小伙伴们都聚在一起,为我们三个庆生,大家一起举杯,一起唱生日歌。后来阿吉跟我说:“姐,这将是我此生最难忘的一个生日了。”我又何尝不是呢。
第二天我们去了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措,在那里领略了圣湖独有的神秘魅力和旖旎风光。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在拉萨的日子过得悠闲而惬意,白天我们踩着朝阳的尾巴起床,去八廓街走走,晒晒温暖的阳光,看看琳琅满目的商品,吃吃藏地特有的青稞饼、酸牛奶,晚上回来卧在院子里的沙发上,喝着茶,聊聊天,打打扑克。咸事淡事都与我们无关,隔岸看花,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