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讲到,谢莹老师具有超过常人的记忆,谈及过去、背诵小姣外公留下的篆体信笺、以及对事情的判断,都不像是个近80岁的老人,望着满头银发的老人,谈吐不俗,字字句句,真心实意,确实是具有仙风道骨之风范……
刘婷柏桦俩口子,在谢老师家中,一直在仔细地听,想问的问题,其实也是武子、晓芳、胡姣他们问的,所以也就没有吭声。
加上自己又是医生,除此以外,历史文学方面的知识,就是高中之前那点沉淀。也幸亏哪个时候还学得不错,要不然就连听懂都困难了。
刘婷听谢老师讲到,江英杰最早接触蓉城市地下党,负责人的名字叫易玲时,心里面闪过一个念头:二年前,自己医好的哪位老革命,也姓易,不过名字叫思兰。
易思兰和易玲两个名字相差甚远,再者,很多人都敬称她为邓家老太太,不离左右的儿子也姓邓,这多半是老太太嫁给了,一个姓邓的先生……
年龄上应该是有85岁了,具体的月份就不得而知,自己也不太可能去问。
再说,历史也不可能这么巧合吧?刘婷心里想了想,便没有当真了。
曾明跟谢老师约好时间后,便和大家一起,起身告辞。
谢老师执意送到小区门口,才互相依依惜别。
胡姣更是掬一把泪,跟自己的恩师相拥而泣,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众人一见,心里也是一番酸楚在心头。
刘婷见了,也想起自己在京城医科大学的博导、德高望重的外科专家钟海,对自己在学术上的精心指导,也是一阵思念萦怀。
刘婷打定主意,工作之余或节假日,一定地抽空也给恩师打打电话,说说自己感念之想。
一行人告别谢老师,乘车回来凤村,两辆车开得飞快。
车里安静得出奇,连一向大大咧咧,爱开玩笑、逗趣的武子,也只管闷声开着车。
晓芳与胡姣俩人,平常有着说不完的话,此时此刻,也只是依偎在一起,居然也半句话都没说。
胡杰老人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神紧紧地盯着车窗外,向后飞驰的街道、树木、竹林,健谈乐观的老人,此时也仿佛有了心事,也是闷声不响。
曾明看着这一车人,连同自己,也都似乎在酝酿什么?
但车里凝重的气氛,居然让曾明都有了一丝压抑。
他知道自己该下决心,去心无旁骛地去做一些事情了。
他还知道,自己肩膀上还扛着许多责任,也是时候去完成它了。
另一辆车上,就刘婷与丈夫柏桦,俩人好像也无话可讲,一个认真握着方向盘,一个连侧目也没有,好像两口子刚刚才吵完架,都生着闷气,谁也不理谁……
随着交通道路的极大改善,县级公路也提高了级别。不一会儿,两辆车同时停在屋前大坪上。
大家鱼贯而入,又径直围坐在桌前。
刘父、刘母、唐平,乘着其他人去谢老师哪里,三人在家里,综合考虑再三后,又形成了再次细化后的第二步设计意向。
正欲把意向告诉曾明时,刘父发现大家的神情虽不悲伤,但也不开心,个个凝神定气,一副和尚打座的压抑气氛。
刘父心想,这是去拜访革命先辈、去拜访教育界的前辈,难道是挨骂了?不太可能,谁人的脸上并没有沮丧的表情啊?
出了什么意外吗?也不像,大家也没有任何悲伤的神情啊。
刘母也有点纳闷,忙问刘婷:婷儿,到底出了啥事,大家都一言不发的。你说说着,瞧把你爸急得……
刘婷半晌才回应说:爸妈,我也真得说不太好,反正感觉到特别压抑。
压抑?刘父脑子里,陡然升起了一个斗大的问号。
突然,胡杰老人从桌边站了起来,说:青山处处埋忠骨,死了也葬来凤村。
要说胡杰老人这么慷慨激昂,那确确实实也是有原因的。
一辈子,守着来凤村的一片山、一畴竹林、几亩稻田、几方鱼塘,临到老了,可能自己居住的这个地方被撤销了,甚至自己有可能还会被迁移出去,这怎么让老人胡杰不郁闷。
今天若不是听谢莹老师,讲述心里面的担忧,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胡杰也禁不住感叹,来凤村随着历史使命的完成,如果没有真正影响力的东西,来力挺来凤村,来凤村也终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谢莹老师内心该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啊!胡杰体会着谢老师的心境。
爸,你也冷静点。吓着伯父伯母了。胡姣劝慰着自己的父亲。
胡老弟,你真吓着我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性格,又激动,又埋忠骨,又葬来凤村的……那你就说说原因呗。
刘父真得有点急了。
胡杰老人平抚一下心气后说:刘老哥,我也真说不好,心里面憋得慌。
刘父没好气地说:你们都不愿意说是吧。那我就倚老卖老了。曾明,那就你来吧。不说也得说……
曾明其实也非常忧虑。
谢老师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何况谢老师这样说,也决不会是空穴来风。
为之奋斗一辈子的地方,如果眼睁睁看着,同样付出热血和青春的地方,在自己眼前慢慢地消失,换作谁都不是滋味。
曾明思考了一下,就简要地把谢老师的担忧说了出来。
刘父、刘母、唐平听后,皆是大吃一惊。
刘父也是颓然伤神地说:照你这样说,如果不是江英杰老支书的英灵犹在,谢莹老师也还健在,来凤村这个地名就会消失了?
曾明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我们差点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建山庄、搞农家乐?
曾明又点了点头。
刘母似乎也很压抑地说:我们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历史的见证者。见证一个哪段苦难深重的时代,与亲人离散而相聚在一起的,重获新生之地的消失?
曾明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唐平此时此刻也按捺不住了,连忙说:曾明,你不要光点头呀。你平常主意最多,你到是说说你的看法……
曾明也轻虚一口气,说:我们在这里本来是想,借天虹科技与外商签订天价大单的商机而来的。
也就是赌天虹科技合资的新能源汽车制造厂,存在着圈地不够用的可能,提前占据要害之地,以待坐收征用之利。
但我们不能划地为牢,凭空说这块地是我们的。
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醒悟过来之前,在我们所占据的要害部位,把应该建设成的山庄、农家乐、大棚自耕自营蔬菜基地、鸡鸭散养场、还有鱼塘等等,全部把相应的手续全部办好,该建的建,该搭的搭,等我们既成事实,天虹科技想再找地方,除了跟我们商量之外,别无他法。
但开始我们所有的目的都是短平快、见好就收,只要有合适的利润,我们马上就撤。
但今天见到谢老师以后,谢老师说出她的担忧,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名誉,其实更深层次的,是想保留这一块能见证历史的地方。
让人们体会到,战争给四面八方的人民,所带来的沉重的灾难,从而感受到和平的不容易。
现在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我们在有意和无意之中毁掉的历史,或者说留有历史印迹的地方、建筑都太多太多了……
我们建的山庄,农家乐等等,注册地可以说肯定是在来凤村,我们取名也可以叫做来凤村山庄等等。
大家出门就可以看到,天虹科技的新能源汽车基地所圈之地,离这条小溪最远处不过200米,最近处不足百米。
偌大的一个有着天价协议、代表着当今潮流的、中外合资的、鼎鼎大名的大企业横亘在,我们来凤村的前面,大家难道没有既生亮,何生瑜的感觉?
但我们单单借助这个庞然大物,每天所要消耗的粮食、蔬菜、鸡鸭鱼蛋的消耗,我们都可以肯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等到高峰时,我们便可脱手,全部转让出去,实现胜利大逃亡。
因为来凤村,仅仅凭这些,其他地方不可比拟的天然美食,赢得好几年的光景,我一点都不怀疑。
但大家想过没有?难道来凤村这个折射一段特殊历史的地方,仅仅凭美食、休闲、娱乐,就能长久的传承下去吗?
退一万步想,我们尽我们的一切,把来凤山庄做到声名鹊起,熬到谢老师百年之后,还能看到来凤村尤在,以满足她老人家的夙愿。
可我们这一批人老了呢?我们的后代却不一定会有我们这种思想。
后来者也可能会把来凤村村山庄改成凤凰山庄,或者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名称。
久而久之,来凤村的英名,也会淹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
武子说:那我们怎么办?赚了钱就走?置老一辈打下来的江山,创造的历史与不顾?眼睁睁地见证这段历史的消亡?
武子有点情绪高昂地说。
曾明很严肃地说:从短期来看,我们在赚到钱后,就可以撒腿走人。当然我们也可以帮助谢老师,实现一定的财富增值,也算是为革命前辈解决后顾之忧吧!
但我们如果不想见证来凤村这段历史的消亡,仅仅凭办一个农家乐是不行的。你们有谁听说过,一个农家乐会成为百年老店呢?
如果我们想要成为这段历史的延续者,或者说让来凤村这段历史永远地保留下去,我们必须找到具有永恒生命力的东西,才能使这个地方的美名,为天下所知……
精彩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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