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五一路走,一路唉声叹气,心中还憋着一股火。可怜疙瘩虽然不是自己亲生,可毕竟投奔自己来了,总不能不管吧!更可气的是老婆天天和自己斗气,喝个酒都不痛快,这可咋办呢?
老五点燃一颗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脑子飞快地转着。突然一拍只剩几根毛的脑袋,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快步向前,转过两条胡同,又拐了一个弯儿,来到一家门前。刚一推门,就见一条大黑狗,一边狂吠一边飞快地扑过来。老五左躲右闪,嘴中还不住的呵斥,但还是被大黑狗在屁股蛋子上来了一口,你说把马老五疼的,嘴一咧,心里这个骂呀:“真他妈狗仗人势,这人要倒起霉来,连狗都看着不顺眼!”
那黑狗仍然不依不饶,龇着牙还想往上冲,马老五吓得一个趔趄,扑通摔倒在地,魂都飞了。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大喝一声,院里快步走出一人。
来人大声把狗撵走,忙把老五扶起来:“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五哥呀!伤着哪啦?这该死的大黑!”还好,因为已是秋天了,秋衣秋裤都上了身,裤子破了个洞,屁股蛋子上只留下几个狗牙印子,并无大碍。
来的这位就是这家的主人,人送外号“公子哥”,为啥叫这么个名?主要是因为,公子哥从小就是父母老来得子,宠溺的了不得。家里比较殷实,老爹爱玩儿鸽斗鸟,打野兔子,就是不爱干活。公子哥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那能好得了吗?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老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公子哥比他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子哥长大后,是好吃懒做,好习惯没有,吃喝嫖赌几乎都占全了。但是这人有个优点,就是爱亲近人,口才好。而且,上过学,有文化,人缘儿倒也不算太差。就因为这个,村里让他当了生产队长,想用这种办法,帮他治治懒。
刚一当上队长,公子哥面对大家侃侃而谈,赌咒发誓要把生产搞上去。可真干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想啊,公子哥没参加过什么劳动,懒散惯了,也就是那嘴好使,像抹了猪油一般。
一天,公子哥带着大家到地里给高粱除草。正是大夏天,天气比较热,那高粱都快比人高了。人在里面钻来钻去,一个来回,就大汗淋漓,这公子哥哪受过这个。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甩了甩酸疼的手腕,抬头望着西北的天空,心说:“怎么不下雨呀?这老天爷!”
说来也怪,这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有时候来的快走得急。公子哥正然想着,风乍起,就见西北的天空刮过一片黑云,风中透出一丝丝凉气儿。公子哥一见心花怒放,急忙招呼大家:‘不好,要下雨,咱不干了,收工!’刚说完,锄头在肩上一扛,撒腿就往回跑,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已跑出老远。
队长都跑了,队员们也是唏哩呼噜撒开了腿。得,啥也没干,到了晚上照样记工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第三次。后来都成惯例了,只要西北一涨云彩,也不用队长发令,人们很自觉的往回跑。你说这是什么队长啊!
想当初,就是大家拼命干活也吃不饱肚子,更何况那懒惰的了。公子哥干了一年队长,年底一结算,别的生产队还凑活着能分到些粮食,混个饥饱。可唯独公子哥的生产队,不光粮食没分到,还要靠国家救济,人都丢大了!村干部们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队员们也意见很大,背地里都说,公子哥就是夜壶嘴儿镶金边,除了嘴儿好,浑身都是尿骚味儿。队长是干不成了,无奈之下,村干部只好把公子哥安排到村办工厂里,让他发挥自己的优势——金边嘴儿。
这样一来,公子哥到好了,不用下地干活,整天头发锃亮,多棱裤多棱褂(方言,质地轻盈的意思)皮凉鞋,尼龙袜,还能捞到好处,小日子越发过得滋润,要不怎么说懒人有懒命呢!
公子哥从此如鱼得水,经常出门在外,见多识广,结交的人也多,社会上的一些门道儿,都被他学的精深悟透。
说到这里,聪明的朋友就会明白,马老五为什么要来这里了,取经呗!让公子哥给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以完成给儿子娶亲的夙愿,也对老婆有个交代,省的天天受窝囊气。
人常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这俩货色要是到了一起,肯定能演绎出一场精彩纷呈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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