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求救电话
暴雨拍在出租屋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陈默盯着电脑屏幕上刚改完的方案,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李伟”两个字,让他皱了皱眉。
这是李伟这个月第七次打电话来。
“默子,救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背景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我真撑不住了,公司破产,房子被抵押,我妈还在医院躺着……再凑不到五十万,我就得去跳江了!”
陈默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他和李伟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从小学到高中同桌,大学睡上下铺。当年陈默家穷,学费都是李伟爸妈垫的;他第一次创业失败,是李伟把准备结婚的钱塞给他,说“钱没了再赚,兄弟不能散”。
“五十万?”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上个月刚给你转了二十万,那是我准备付首付的钱……”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的血汗钱!”李伟在那头哭出声,“但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妈今天又进抢救室,医生说再不交手术费,就……就只能放弃了!默子,算我求你,最后一次,就这一次!等我缓过来,砸锅卖铁也还你!”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夹杂着李伟的哀求,像针一样扎在陈默心上。他咬了咬牙,看向桌角的银行卡——那是他这半年没日没夜接私活攒下的钱,原本打算这个月交定金,给女友苏晴一个安稳的家。
【陈默内心独白:五十万……把这张卡里的三十万取出来,再跟老王他们借二十万,应该能凑够。李伟妈从小疼我,跟亲儿子似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苏晴那边,晚点再跟她解释吧,她那么懂事,会理解的。】
“你在哪家医院?”陈默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下来,“我现在过去。”
“市一院住院部12楼!默子,你真是我亲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李伟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挂了电话,陈默立刻给苏晴发了条消息:“公司临时有急事,晚点跟你说。”没等回复,就抓起外套冲进了雨里。
出租屋到市一院的路不算远,但暴雨让出租车堵在了半路。陈默看着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想起苏晴昨天试婚纱时眼里的光,她说“默子,我们不用买太大的房子,两室一厅就够了,我只想早点嫁给你”。
【陈默内心独白:对不起啊,晴晴。等李伟这事过去,我一定拼命赚钱,把耽误的都补回来。】
终于赶到住院部,陈默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李伟正蹲在走廊抽烟,看到他来,慌忙掐灭烟头迎上来,眼眶通红:“默子,你可来了!我妈刚从抢救室出来,医生说……说再拖就真来不及了。”
“缴费单呢?”陈默直接掏手机,“我现在转钱给你。”
“我这就去拿!”李伟转身就往护士站跑,脚步却不像刚经历过“母亲病危”的人那样慌乱。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李伟身上那件外套,看着像是上个月刚出的新款阿玛尼,他上次说公司破产,不是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吗?
正想着,李伟拿着缴费单跑回来,单子上“手术费五十万”的字样清晰可见。“快点吧默子,护士催好几次了。”他把手机收款码递过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着。
陈默压下心头的疑虑,扫了码,输入金额时,手指顿了顿。五十万,几乎是他的全部身家。
“转过去了。”他看着屏幕上的“支付成功”,声音有些发飘。
“太谢谢你了默子!”李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有点不自然,“等我妈好点,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阿姨怎么样了?我去看看。”陈默想去病房。
“别别别!”李伟突然拦住他,眼神有些闪烁,“我妈刚睡着,医生说要静养,等明天吧,明天你再来看她。”他推着陈默往电梯口走,“你看你浑身都湿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陈默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李伟的反应太奇怪了,像是在刻意阻止他进病房。
【陈默内心独白:不对劲……真要是病危,哪会拦着不让见?而且他刚才拍我肩膀的时候,手腕上好像闪过一块表,那款式……跟我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百达翡丽限量款很像。】
“我去趟卫生间。”陈默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向走廊尽头。李伟想跟过来,他回头冷冷地说:“怎么?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
李伟的脸僵了一下,讪讪地停下脚步:“那……那我在这等你。”
陈默没理他,走进卫生间,反手锁了门。他拿出手机,翻到苏晴发来的消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有点担心你。”
他刚想回复,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银行短信——不是他的,是前几天帮苏晴绑定的亲情卡消费提醒:“尾号3721的储蓄卡,于19:47在‘恒隆广场LV专柜’消费28600元,余额……”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尾号3721,是李伟的工资卡!他上个月给李伟转钱时,李伟说自己的卡被冻结了,让他转到这张“朋友的卡”上应急,还千叮万嘱不能告诉别人。
【陈默内心独白:恒隆广场?LV专柜?消费两万八?他不是说公司破产,连住院费都交不起了吗?】
窗外的雷声炸响,陈默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他想起李伟那件阿玛尼外套,想起那块若隐若现的百达翡丽,想起他拦着不让见“病危母亲”的慌张……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心里。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很少联系的号码——李伟公司的前员工,半年前还跟他一起喝过酒。
电话接通的瞬间,陈默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老张,问你个事……李伟的公司,真的破产了吗?”
第2章:谎言背后的真相
老张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在电话那头含糊不清:“破产?谁跟你说的?李伟那小子最近风光得很,上周还开着辆新提的保时捷,在公司楼下嘚瑟呢!”
陈默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你说什么?他公司没破产?”
“屁的破产!”老张嗤笑一声,“他就是借着‘资金周转’的名义,把手里的股份低价转给了他小舅子,避了一大笔税。对了,他前阵子还在滨湖壹号买了套大平层,全款!怎么,他没跟你说?”
滨湖壹号?陈默的脑子“嗡”的一声——那是本市最贵的楼盘,一套大平层至少五百万。他上个月给李伟转的二十万,在那套房子面前,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陈默内心独白:二十万……加上今天的五十万……七十万。我把准备结婚的钱、准备买房的钱,全都给了他,他却用这些钱买豪车、买豪宅、去LV买包……】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想起李伟在电话里的哭嚎,想起他通红的眼眶,想起他说“砸锅卖铁也还你”时的恳切——那些全是假的!
“默子,你好了没?”李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不耐烦的催促,“我妈那边护士又在叫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就这么冲出去,他要知道真相,要知道李伟为什么要这么骗他。
“马上就来。”他对着门喊了一声,声音尽量平稳,然后压低声音对老张说,“张哥,谢了。这事……你别跟别人说。”
挂了电话,陈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浑身湿透,眼神却像淬了冰。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把脸,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陈默内心独白:不能打草惊蛇。他既然演了这么久,肯定还有后招。我倒要看看,他这个“病危的母亲”,到底长什么样。】
推开门,李伟果然还在走廊里等着,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似乎在跟谁聊天。看到陈默出来,慌忙锁了屏,脸上挤出焦急的表情:“你可算出来了,护士说我妈血压又降了,我得赶紧去缴费。”
“我跟你一起去。”陈默淡淡地说,脚步却没动。
“不用不用,你赶紧回去吧,这么大的雨……”李伟眼神闪烁,想绕过他往缴费处走。
陈默侧身挡住他的路,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李伟,你妈在哪个病房?我还是去看一眼吧,不然不放心。”
李伟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都说了我妈在静养!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引来了走廊里其他人的目光。
“我不懂事?”陈默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意,“我把准备结婚的钱给你救急,我不懂事?我冒着暴雨跑过来,就想看看阿姨怎么样了,我不懂事?”
他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贴着李伟的脸:“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让我看到‘阿姨’?”
李伟的眼神慌乱起来,下意识地后退:“默子,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淋雨发烧了?我送你去看医生……”
“别转移话题。”陈默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正好按在那块手表上——冰凉的金属触感,和他记忆中杂志上的百达翡丽一模一样。“这表不错啊,多少钱买的?”
李伟的脸色“唰”地白了,慌忙想把手抽回去:“这……这是高仿的,几十块钱买的……”
“是吗?”陈默的目光扫过他的外套,“那这件阿玛尼呢?也是高仿?”
李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额头上开始冒汗,哪怕空调开得很足。
“李伟,”陈默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失望和愤怒,“你妈到底在哪?你公司到底有没有破产?你老实告诉我!”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小姑娘走过,手里拿着病历夹,嘴里嘟囔着:“1203床的李阿姨今天出院了,家属还真及时,一早就让人把费用结清了……”
1203床?陈默记得李伟刚才说他母亲在1208床。
他猛地看向李伟,眼神像刀子一样:“1203床的李阿姨,是你妈吗?”
李伟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默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些一起逃课、一起打架、一起分享一碗泡面的日子,像褪色的老照片,变得模糊又讽刺。
【陈默内心独白:原来我掏心掏肺对待的兄弟,一直在把我当傻子耍。七十万……他怎么敢的?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
“为什么?”陈默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寒,“李伟,我把你当亲兄弟,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伟突然像是被戳破了伪装的气球,瘫软在墙上,眼神躲闪:“我……我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陈默提高了音量,引来更多人围观,“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这叫一时糊涂?你拿着我的血汗钱买豪车豪宅,这叫一时糊涂?”
他指着李伟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我今天就问你最后一遍,我的钱,你什么时候还我?”
李伟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现在没钱……”
“没钱?”陈默气极反笑,“你买LV包的时候怎么不说没钱?你买保时捷的时候怎么不说没钱?李伟,你真让我恶心!”
他转身就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走廊里的议论声、李伟的辩解声,都被他抛在身后。
走出住院部,暴雨还在下,砸在身上生疼。陈默站在雨里,不知道该往哪走。他掏出手机,想给苏晴打电话,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陈默内心独白:怎么跟晴晴说?说我被最好的兄弟骗了七十万?说我们的婚房首付泡汤了?说我就是个傻子?】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苏晴打来的。陈默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喂,晴晴。”
“默子,你在哪呢?我给你炖了姜汤,你回来喝点暖暖身子吧。”苏晴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轻轻拂过他冰冷的心。
陈默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咬着牙,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哑着嗓子说:“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雨水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李伟,你欠我的,不止是七十万。你欠我的,是从小到大的情分,是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回来的信任。这笔账,我跟你没完。
第3章:苏晴的质问
陈默回到出租屋时,苏晴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看到他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样子,她慌忙站起来,眼里满是担忧:“怎么淋成这样?快过来喝姜汤。”
她把保温杯递过来,又转身去拿毛巾,踮着脚尖给他擦头发,指尖的温度透过湿发传来,暖得让人心头发酸。
“到底出什么事了?”苏晴的声音很轻,“是不是……跟李伟有关?”
陈默握着保温杯的手紧了紧,杯壁的温热烫得他手心发疼。他不敢看苏晴的眼睛,怕从她眼里看到失望。
【陈默内心独白:怎么说?她那么相信我,相信我能给她一个家。现在钱没了,承诺也成了泡影……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晴晴,”他艰涩地开口,声音沙哑,“我……我可能要对不起你了。”
苏晴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伟骗了我。”陈默低下头,看着地板上的水痕,“他根本没破产,他用我给他的钱买了豪车豪宅,还去买奢侈品……我前前后后给了他七十万,那是……那是我们准备交首付的钱。”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雨声。陈默的心跳得飞快,等着苏晴的质问,甚至是指责。
可苏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陈默愣住,抬头看她。苏晴的眼里没有愤怒,只有心疼:“你这几天总是失眠,吃饭也没胃口,上次我跟你说婚纱的事,你也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那时候就怀孕了?”
他点了点头,鼻子一酸:“我上个月给他转完钱,就觉得有点奇怪,但他说得那么可怜,我又……”
“我知道。”苏晴打断他,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你重情义,这不是你的错。”
陈默的眼眶更红了:“可是我们的房子……”
“房子可以晚点买,婚可以晚点结。”苏晴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韧劲,“但钱必须要回来。那是你的血汗钱,也是我们的未来,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了骗子。”
【陈默内心独白:她居然没有怪我……晴晴,我何德何能,能遇到你这样的女孩。】
“可是他说没钱……”陈默的声音低沉下来,“他都把钱花光了,怎么要回来?”
“没钱?”苏晴挑眉,眼神亮了起来,“他不是买了保时捷和大平层吗?那些都是资产,可以抵押,可以变卖。他要是不还,我们就去告他!”
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我们来捋一捋。你给他转钱的记录都留着吧?聊天记录、通话录音有没有?还有他买豪车豪宅的证据,我们得想办法收集起来。”
看着苏晴认真的样子,陈默心里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力量取代。是啊,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仅要拿回钱,还要让李伟为他的谎言付出代价。
“转账记录都在,通话我没录音,但聊天记录应该能证明他借钱的事。”陈默也站起来,“他买的保时捷和大平层,我可以让老张帮忙查一下具体信息。”
“好。”苏晴把纸和笔递给他,“你先把时间、金额都写下来,越详细越好。明天我们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看看怎么通过法律途径把钱要回来。”
陈默接过纸笔,指尖还在发颤。他一笔一划地写下转账日期,从第一次李伟说“公司周转不开”借走五万,到上个月的二十万,再到今天刚转的五十万,数字后面跟着的备注,全是“救急”“母亲手术费”“周转”。每写一个字,都像在揭开一层伤疤,露出底下腐烂的血肉。
【陈默内心独白:当初觉得这些备注是兄弟情的见证,现在看来,全是笑话。他大概早就算准了我会心软,算准了我念旧情,才敢这么一次次地骗。】
苏晴坐在旁边,安静地给他剥橘子,时不时递一瓣到他嘴边。橘瓣的酸甜味在舌尖散开,稍微压下了心里的苦涩。
“对了,”苏晴忽然想起什么,“下午我收到一条银行短信,是你的亲情卡消费提醒,在恒隆广场的LV专柜花了两万多。当时我就觉得奇柜,你不是说去医院了吗?”
陈默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他怎么忘了这茬——那张亲情卡是他去年办的副卡,当时觉得李伟是兄弟,偶尔让他帮忙买东西方便,就把副卡给了他,密码还是李伟的生日。
【陈默内心独白:我到底是有多蠢?连副卡都敢给出去,还把密码设成他的生日……他拿着我的卡刷奢侈品的时候,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那卡……”陈默的声音艰涩,“是我之前给他用的,没想到他会……”
“赶紧挂失。”苏晴的语气严肃起来,“明天一早就去银行,把副卡注销,顺便打印所有消费记录。这都是证据,证明他拿着你的钱挥霍。”
陈默用力点头,把这一条记在纸上,心里的寒意更甚。他忽然想起李伟刚才在医院走廊里玩手机的样子,说不定就是在用他的副卡给哪个女人买包。
“晴晴,”陈默放下笔,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愧疚,“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本来我们这个月就能定房子,年底就能结婚……”
“说什么傻话。”苏晴伸手捂住他的嘴,眼底闪着光,“房子和婚礼重要,但你的人更重要。如果因为这点事就怨你,那我跟你在一起图什么?图你有钱吗?”
她笑了笑,坐在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熬夜改方案时认真的样子,是你把最后一块肉夹给我时的傻气,是你说‘以后有我’时眼里的坚定。钱没了可以再赚,兄弟没了……或许不是坏事。”
陈默的喉咙哽住了,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抱住苏晴,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体,像是抓住了浮在海上的唯一一块木板。
【陈默内心独白:得亏有晴晴在。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可能还在雨里发愣,或者冲去找李伟拼命。她总能在我最乱的时候,帮我把思路理清楚。】
“明天去找律师,”陈默的声音在她发间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管花多少时间,不管有多难,我都要把钱拿回来。不仅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也是为了让李伟知道,背叛兄弟的代价是什么。”
苏晴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背:“我陪你一起。”
那一晚,陈默几乎没睡。他翻出从小到大和李伟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个少年勾着肩笑,露出豁了牙的门牙。他想起李伟妈总说“你们俩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想起大学毕业时两人在宿舍喝得酩酊大醉,说要一起闯天下。
【陈默内心独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他赚了第一桶金开始飘飘然,还是我太天真,一直没看清他骨子里的自私?】
天快亮时,他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全是李伟的脸,一会儿是小时候分享冰棍的样子,一会儿是医院走廊里躲闪的眼神,最后变成了奢侈品店里刷卡时得意的笑。
“默子,默子?”
苏晴的声音把他叫醒。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亮线。
“该起床了,”苏晴把早餐放在桌上,“我们吃完就去银行,然后找律师。”
陈默坐起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神里的迷茫已经被决心取代。他看着桌上的豆浆油条,忽然觉得,就算没了那七十万,就算要重新开始,只要身边有苏晴,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拿起手机,翻到李伟的微信,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是两人几年前在泰山顶拍的合照,背景是初升的太阳。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删除联系人”。
有些东西,该断了。
吃完早餐,陈默和苏晴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辆熟悉的保时捷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露出李伟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脸。
“默子,晴晴,你们要去哪?我送你们啊。”
陈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拉着苏晴的手,绕开保时捷就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默子!你等等!”李伟赶紧下车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个LV的袋子,“你听我解释,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这包是给晴晴买的,算是赔罪,你收下好不好?”
苏晴看着那个印着logo的袋子,又看了看陈默紧绷的侧脸,冷冷地开口:“李总,这包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我们的事,不用你费心。”
“晴晴,你别这样……”李伟还想说什么,陈默猛地转过身,眼神像淬了冰。
“李伟,”他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我们不是兄弟了。我的钱,你尽快还回来,否则,法庭上见。”
说完,他拉着苏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任凭李伟在身后怎么喊,都没有停下。
阳光正好,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苏晴的笑容。陈默知道,前面的路不会好走,但只要身边有她,再难他都能扛过去。
第4章:银行柜台前的对峙
陈默攥着手机里刚打印出来的消费记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苏晴站在他身边,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别紧张,咱们占理。”
银行大厅里人不多,空调风带着点凉意。陈默深吸一口气,走到柜台前,将身份证和银行卡推过去:“您好,我要注销这张卡的副卡,并且打印近半年的所有消费明细。”
柜员刚接过证件,一个急促的声音从大厅门口炸响:“陈默!你真要做得这么绝?”
陈默回头,就见李伟拎着那个LV袋子冲过来,头发乱糟糟的,衬衫领口也歪着,哪还有平时那副精英模样。他身后跟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手里捏着份文件,眼神警惕地扫过陈默和苏晴。
“绝?”陈默冷笑一声,侧身让柜员继续操作,“我要是真做得绝,现在就该带着警察来了。”
李伟急得往前凑了两步,被保安拦住才停下,声音却更高了:“不就是刷了你几万块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你就为这点钱跟我掰脸?”
“这点钱?”苏晴往前站了半步,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正是LV专柜的消费截图,“李总上个月刚说公司破产,欠了一屁股债,今天就能刷两万多买包,这‘破产’可真够体面的。”
“你懂个屁!”李伟瞪向苏晴,语气冲得很,“这是我跟客户谈生意,给对方秘书买的伴手礼!为了公司周转!”
“哦?”陈默接过柜员递来的明细单,指尖点在“恒隆广场LV专柜”那一行,“那正好,麻烦把客户姓名、公司名称报一下,我们核实一下?毕竟这是用我的副卡刷的,我总得知道钱花在哪了吧?”
李伟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里嘟囔着“商业机密”“你无权过问”,眼神却飘向旁边的女人。陈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女人悄悄往李伟身后退了半步,手里的文件角露出来——根本不是什么合同,倒像是份房产中介的户型图。
【陈默内心独白:果然有鬼。这女人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八成是李伟的新欢。用我的钱给别的女人买包,还敢喊冤?】
“商业机密就不用了。”陈默把明细单折好揣进兜里,转身要走,“反正副卡已经注销,剩下的七十万,三天内还回来。不然下周法庭见。”
“七十万?”李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拔高声音,“我啥时候欠你七十万了?明明是你自愿借我的!”
“自愿?”陈默停下脚步,从手机里翻出通话录音——那是上个月李伟哭着求他借钱时录的,里面清清楚楚说着“周转不过来,下个月一定还”。他按下播放键,李伟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默子,最后一次求你,七十万,就一个月,不然我真要跳楼了……”
录音放完,大厅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李伟的脸一阵白一阵红,那女人拽了拽他的胳膊,低声说:“李哥,别跟他吵了,我们还有事呢。”
“有事?”陈默盯着那女人手里的户型图,突然想起昨天苏晴说的,李伟在滨湖壹号买了套大平层,“是去签购房合同吧?用骗我的钱买婚房,李伟,你可真行啊。”
这话像戳中了李伟的痛处,他突然挣脱保安的阻拦,冲过来要抢陈默手里的明细单:“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那是我妈买的!”
“是吗?”陈默侧身躲开,明细单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后面几笔大额消费,“那这几笔转给‘王倩’的钱,也是你妈用的?”
王倩正是刚才李伟身边那女人的名字——陈默刚才瞥到文件上的签名了。
李伟的动作猛地僵住,那叫王倩的女人脸唰地白了,转身就往门口走。李伟见状也顾不上抢单子了,骂了句“陈默你给我等着”,拔腿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银行门口。
苏晴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这就跑了?也太没出息了。”
陈默捏了捏手里的明细单,指腹蹭过粗糙的纸边。阳光透过银行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像是把过去那些“兄弟情深”的回忆切成了碎片。
【陈默内心独白:原来从他说“公司破产”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还我钱。那些一起熬夜改方案、分吃一碗泡面的日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全成了他骗钱的铺垫?】
“走吧。”苏晴轻轻拉他的手,“去律师事务所。既然说了要追,就别留余地。”
陈默点头,跟着她往外走。刚出银行门,手机就响了,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李伟搂着王倩站在滨湖壹号的售楼处,背景板上“恭喜李总认购顶层复式”的字格外刺眼。
陈默盯着照片看了三秒,转发给了律师,然后拉黑了这个号码。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脚边。他忽然觉得,心里那块堵了很久的石头,好像轻了点。
【陈默内心独白:七十万买个明白,不算亏。至少以后再也不会傻到把后背交给不值得的人了。】
苏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别想了,往前走吧。”
陈默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笑了。嗯,往前走。
第5章:律师楼里的裂痕
“陈先生,您这案子证据链很完整。”王律师推了推眼镜,指尖在转账记录上划过,“聊天记录、通话录音、副卡消费明细,加上您朋友购置豪车豪宅的证明,足以证明他是以欺诈手段获取借款。”
陈默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文件袋。苏晴坐在他身边,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安抚。
“那……能把钱要回来吗?”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尽管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听到“欺诈”两个字,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那可是他喊了二十多年“兄弟”的人。
王律师合上文件夹,语气肯定:“能。他名下的保时捷和滨湖壹号的房产,市值远超七十亿,申请财产保全后,法院可以强制执行拍卖。”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有个问题——李伟刚才给我打了电话。”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说什么?”
“他说……”王律师斟酌着措辞,“他说那些钱是您‘投资’给他的,还说有您手写的‘自愿赠予’字条。”
“放屁!”陈默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我什么时候写过这种东西?他这是伪造证据!”
【陈默内心独白:他居然敢伪造证据?为了赖账,连脸都不要了?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一张可以随便撕毁的废纸吗?】
苏晴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静:“王律师,他说的‘字条’,有具体信息吗?比如日期、内容?”
“他没细说,只说会在开庭时提交。”王律师看着陈默,“这是常见的拖延手段。伪造证据是犯法的,他未必敢真这么做,但我们得提前准备应对方案——比如找当年的同学、邻居作证,证明您的性格和你们的关系,不太可能‘自愿赠予’这么大一笔钱。”
陈默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知道了。同学那边我去联系,他们都知道李伟是什么人。”
正说着,陈默的手机响了,是他妈打来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按下接听键,他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默子,你跟小伟到底怎么了?他爸妈刚才来家里闹,说你骗小伟的钱,还威胁要去你公司闹……”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妈,您别听他们胡说!是李伟骗了我的钱!七十万!”
“什么?七十万?”他妈在那头惊呼,“你怎么给他那么多钱?小伟他妈说……说你嫉妒小伟过得好,故意找茬……”
“我嫉妒他?”陈默气笑了,“我用自己的血汗钱给他买豪车豪宅,我嫉妒他?妈,您等着,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清楚!”
“别别别!”他妈慌忙拦住他,“你爸刚被他们气犯了高血压,正在床上躺着呢!你先别回来,我跟你爸能应付……”
挂了电话,陈默的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他没想到李伟会这么阴狠,居然把主意打到他父母头上。
【陈默内心独白:他不仅要骗我的钱,还要毁我的名声,让我在老家抬不起头。李伟,你真够狠的。】
“别生气。”苏晴递给他一杯水,“他越是这样,越说明心虚。我们按原计划来,找证据,找证人,法庭上见真章。”
陈默接过水杯,指尖冰凉。他看着苏晴坚定的眼神,心里的火气渐渐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心。
“我这就联系老同学们。”他拿出手机,翻出大学宿舍群,手指悬在屏幕上,突然有些犹豫——当年宿舍四个人,他和李伟关系最好,另外两个跟李伟也走得近,他们会愿意出来作证吗?
【陈默内心独白:万一他们觉得“都是兄弟,没必要闹这么僵”怎么办?万一他们被李伟收买了呢?】
“发吧。”苏晴看穿了他的心思,“相信真心待你的人,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动摇。”
陈默咬了咬牙,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各位,我遇到点事,需要找几个同学作证,证明我和李伟的关系,以及我不可能‘自愿赠予’他七十万。有空的私聊我。”
消息发出去,群里安静了几分钟,然后开始有人冒泡。
“默子,出什么事了?”
“李伟怎么了?上次同学聚会他还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呢。”
“需要帮忙尽管说,我们都在。”
看着这些回复,陈默的眼眶有点热。他一个个私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没想到大家都很支持他。
“李伟那小子,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老大小张回消息,“上次聚会他吹嘘自己多有钱,我随口问他借十万周转,他立马找借口岔开了,当时我就觉得他不实诚。”
“我可以作证!”老三发来语音,“上次你跟我说李伟借钱的事,我就劝你小心点,说他这人功利心重。”
陈默看着这些消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李伟那样,把利益看得比情义重。
【陈默内心独白:还好,还有人信我。还好,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你看。”苏晴凑过来看他的手机,笑着说,“我就说吧。”
陈默抬头看她,阳光透过律师楼的窗户照在她脸上,绒毛都染上了金边。他忽然觉得,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身边有她,就有底气。
“谢谢你,晴晴。”
“谢什么。”苏晴捏了捏他的脸,“我们是一家人啊。”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尴尬:“默子,是我,大刘。”
大刘是他们的发小,跟李伟家是邻居,关系一直不错。陈默的心提了起来:“刘哥,有事吗?”
“那个……”大刘的声音支支吾吾,“李伟刚才找到我,说……说你要是肯撤诉,他愿意还你三十万,剩下的……就当是你帮他的。他还说,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闹上法庭,让外人看笑话……”
陈默的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就知道,李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刘哥,”陈默的声音冷了下来,“三十万?他用我的钱买了五百万的房子,开着几十万的车,现在跟我说还三十万?他觉得我是傻子吗?”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合适……”大刘在那头叹气,“但他说,他爸妈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要是真上了法庭,他们……”
“他骗我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爸妈会被气病?”陈默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失望,“刘哥,谢谢你来传话,但这钱,我必须一分不少地要回来。这不是钱的事,是理的事。”
挂了电话,陈默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他知道,接下来会更难,李伟肯定还会想出各种办法来阻挠,甚至会利用老家的人情关系给施压。
但他不会退缩。
“走吧。”他睁开眼,眼神坚定,“我们去滨湖壹号看看,收集点他买豪宅的证据。”
苏晴点点头,拿起包:“好。”
两人走出律师楼,阳光正好,街上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陈默看着身边的苏晴,忽然觉得,这场仗,他必须打赢,不仅为了那七十万,更为了守护身边这个相信他、支持他的人,为了守住那些还没被利益腐蚀的情义。
他掏出手机,给王律师发了条消息:“王律师,麻烦申请财产保全,越快越好。”
然后,他握紧了苏晴的手,一步步往前走。不管前面有多少阻碍,他都要走下去。
第6章:滨湖壹号的对峙
陈默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响,车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阳染成金褐色,一片片打着旋儿落下来,像在替谁惋惜。副驾驶座上的苏晴正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那是她托朋友拍到的李伟在滨湖壹号小区门口的画面,他怀里抱着个限量款包,身边跟着个穿吊带裙的女人,笑得一脸得意。
“你看,”苏晴把手机递过来,“这女的不是上次同学聚会上跟他传绯闻的那个实习生吗?当时他还说只是普通同事。”
陈默扫了一眼,眼底的寒意又重了几分。他踩下油门,车子拐进滨湖壹号的大门时,保安熟稔地冲李伟的车敬了个礼——显然,这辆嚣张的红色保时捷已经成了小区的“熟客”。
“看来他是把骗我的钱,全花在这些地方了。”陈默的声音像结了层薄冰,“七十万,够普通人家攒大半辈子了。”
苏晴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顺着皮肤传过来:“别往心里去,等拿到证据,法律会给他教训的。”
车子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铁艺大门上缠绕的蔷薇花正开得艳,与这栋房子的奢华格格不入。陈默记得李伟小时候总说“以后要住带花园的房子,让他妈天天能摘新鲜的花”,那时他还跟着起哄,说要在花园里帮着种辣椒。
“真是讽刺。”陈默扯了扯嘴角,推开车门。
刚走到门口,就见李伟搂着那个实习生模样的女人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提着几个奢侈品袋子。看到陈默,李伟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扬起惯常的油滑:“哟,稀客啊,默子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声,我好准备准备。”
那女人往李伟身后缩了缩,眼神怯生生的,倒像是被吓坏的样子。
陈默没理她,目光直直射向李伟:“我来拿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李伟装傻,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坐会儿?喝杯茶?”
“不必了。”陈默盯着他,“我放在你这儿的那箱酒,还有我爸留给我的那块手表,总该还给我了吧?”
这话是他临时编的——他根本没在李伟这儿放过东西,只是想看看李伟会不会继续撒谎。
果然,李伟眼睛都没眨:“哦!你说那个啊!酒我前阵子招待客户喝了,手表……好像被我放公司了,回头我给你找找?”
“是吗?”陈默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压低,“那我爸留给我的笔记本呢?里面夹着我妈的照片,你也给弄丢了?”
李伟的脸色终于变了。那本笔记本是陈默妈走之前亲手缝的封面,他宝贝得很,从来没离过身。李伟当然知道这个,所以这话一出口,就像打了他一记耳光。
“我……”李伟的舌头开始打结,“我没见什么笔记本……”
“没见?”陈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录音,里面传出李伟上个月的声音:“默子你那笔记本借我用用,我记点东西,下周还你……”
声音清晰得像刚说的一样,李伟的脸“唰”地白了。
旁边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不对,拉了拉李伟的胳膊:“阿伟,我先回去了……”
“别理她。”陈默打断她,眼神始终锁着李伟,“现在能把东西还给我了吗?还是说,要我报警,让警察跟你‘好好聊聊’?”
李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那点嚣张劲儿全没了,抓着头发原地转了两圈:“默子,咱们有话好好说,别闹大行吗?那笔记本我确实有印象,好像在书房……我给你找,我现在就给你找!”
他转身往屋里跑,脚步踉跄得像踩在棉花上。
苏晴凑到陈默耳边:“他这反应,明显是心里有鬼。”
陈默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当然知道笔记本不在这儿,他只是想看看李伟慌乱的样子——那个从小就爱抢他零食、抢他玩具,却总在被人欺负时第一个挡在他身前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正想着,李伟抱着个盒子跑出来,脸上堆着笑:“找到了找到了!你看我这记性,放书架最上面了,差点忘了!”
盒子里根本没有笔记本,只有几瓶包装花哨的酒。陈默看着他拙劣的表演,突然觉得累。
“李伟,”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失望,“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亏心吗?”
李伟的笑僵在脸上,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亏心?陈默你少装清高!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好东西?当年要不是我帮你在老板面前说好话,你能升职?现在反过来咬我一口?”
“帮我?”陈默气笑了,“你挪用公司公款被发现,是我帮你填的窟窿;你跟人打架,是我替你去派出所领人;你说你妈生病,我把准备买房的首付都给了你……这些你都忘了?”
每说一句,陈默的声音就沉一分,那些被忽略的旧账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带着铁锈味的疼。
李伟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却还嘴硬:“那都是你自愿的!我又没逼你!”
“是,我自愿的。”陈默点点头,“自愿到现在才明白,我喂了这么多年的,原来是条白眼狼。”
他转身要走,李伟突然在身后喊:“陈默!你非要把我逼死吗?那七十万我会还!给我点时间行不行?”
陈默脚步没停,苏晴回头看了一眼,李伟正抓着头发蹲在地上,那女人站在旁边,一脸无措。
“他会还吗?”坐进车里,苏晴轻声问。
“不知道。”陈默发动车子,后视镜里的别墅越来越小,“但我不会再等了。”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王律师发来的消息:“财产保全申请通过了,滨湖壹号这套房已经冻结,下周开庭。”
陈默看着这条消息,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暖得像苏晴的手心。
“快结束了。”苏晴的声音带着笑意。
“嗯,快结束了。”陈默握紧方向盘,车子汇入车流,朝着与滨湖壹号相反的方向驶去。那里没有奢华的别墅,却有他和苏晴租的小公寓,有阳台上种的几盆辣椒,有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他知道,这场闹剧该收场了。不管李伟最后会不会真心悔改,他都不会再回头——有些信任碎了,就像摔在地上的玻璃杯,拼不回去了。而他能做的,就是带着没被弄脏的回忆,好好走接下来的路。
第7章:法庭外的围堵与故人的证词
开庭前三天,陈默的手机被陌生号码打爆了。有自称是李伟远房亲戚的,哭着求他“看在祖宗的份上撤诉”;有以前的同事发来消息,说“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把事做绝”;甚至连小区门口卖菜的阿姨都拉住他,絮絮叨叨说“年轻人要懂得忍让”。
“这些人是不是忘了,被骗钱的是我们?”苏晴把刚打印好的证据分类整理好,语气里带着不解,“怎么搞得像是我们做错了一样?”
陈默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被风吹得摇晃的梧桐树,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大概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听多了。”他掐灭烟头,“觉得兄弟反目比骗钱更丢人。”
【陈默内心独白:他们不懂,这不是丢不丢人的事。如果我这次退让了,不仅拿不回属于我们的钱,更是在告诉李伟——背叛不需要代价。那以后,他只会变本加厉,甚至去骗更多信任他的人。】
“别管他们。”苏晴走过来,替他理了理皱巴巴的衬衫,“明天开庭,我们把证据摆出来,法官自有公断。”
陈默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让他安定了些:“嗯。”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走到法院门口,就被一群人围住了。李伟的父母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指着陈默骂“白眼狼”“忘恩负义”;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堵着路,嘴里嚷嚷着“都是一个村的,非要逼死我们家小伟吗”。
“让开!”陈默把苏晴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有话法庭上说,堵在这里算什么本事?”
“我们没本事!”李伟他妈扑上来要撕他的衣服,被保安拦住,“你陈默就是个没良心的!当年你妈走得早,是谁天天给你送吃的?是谁帮你交的学费?现在你翅膀硬了,就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陈默心上。他承认,李伟家当年确实帮过他,所以他才一次次心软,甚至把准备结婚的钱都拿出来。可恩情和被骗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陈默内心独白:我感激他们当年的帮助,可这不是李伟骗我钱的理由。难道就因为他们帮过我,我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汗钱被挥霍,看着自己的未来被毁掉?没这个道理。】
“阿姨,”苏晴往前站了一步,声音清亮,“当年你们帮陈默,我们记在心里,逢年过节从没少过问候。但李伟骗陈默七十万是事实,用这笔钱买豪车豪宅也是事实。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钱,这有错吗?”
“什么骗!那是借!”李伟他爸拄着拐杖,气得手都在抖,“我儿子说了,等他缓过来就还!你们非要逼他上绝路吗?”
“缓过来?”陈默冷笑,“他在滨湖壹号买的大平层,全款;他开的保时捷,新款;他给别的女人买的包,一个就两万多。这叫需要缓过来?”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些照片举起来:“大家看看,这就是你们说的‘快被逼死’的人!”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看李伟父母的眼神也变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都别吵了!”
陈默回头,看到住在老家村口的王大爷拄着拐杖站在人群外,花白的胡子气得发抖。王大爷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最是公正。
“李老婆子,”王大爷走到李伟他妈面前,“当年你家帮陈默,是情分;现在你儿子骗人家钱,是本分。情分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赖账的理由!”
他转向陈默,叹了口气:“默子,大爷知道你委屈。但该要的钱得要,该念的情也得念。只是别让这事儿,寒了所有帮过你的人的心。”
陈默眼眶一热,点了点头:“我知道,大爷。”
王大爷的出现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现场的闹剧。李伟父母被亲戚拉走时,还在不甘心地骂骂咧咧。
走进法庭时,苏晴悄悄碰了碰陈默的胳膊:“别紧张。”
陈默深吸一口气,看到被告席上的李伟——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带着点嘲讽的笑,仿佛胜券在握。
【陈默内心独白:他还在装。是觉得那些伪造的证据能骗过法官,还是觉得我最终会心软撤诉?他大概忘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傻子耍。】
庭审开始,王律师条理清晰地呈上证据:转账记录、通话录音、副卡消费明细、李伟购置资产的证明……每一项都像重锤,敲在李伟的谎言上。
轮到李伟辩护时,他果然拿出了那张所谓的“自愿赠予”字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根本不是陈默的笔迹。
“这是伪造的。”王律师当场提出笔迹鉴定申请。
李伟的脸色白了白,却还嘴硬:“这就是他写的!他就是想反悔!”
就在这时,法庭的门被推开,老大小张和老三走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照片。
“法官大人,我们有新证据。”老张把照片递过去,“这是我们找到的当年同学聚会的视频截图,里面能清楚地看到陈默的笔迹,跟那张字条上的完全不一样。”
老三补充道:“而且我们可以作证,陈默这个人向来重情义,但绝不是会把七十万‘自愿赠予’别人的人,尤其是在他正准备结婚买房的节骨眼上。”
李伟的律师还想反驳,王大爷突然颤巍巍地站起来:“法官大人,我也能作证。陈默这孩子,打小就实诚,他爸妈走得早,他比谁都知道钱来得不容易。他要是真有七十万,第一个想的肯定是给爸妈上坟,而不是给别人。”
证人一个个站出来,说的话朴实却有力。陈默看着他们,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人,一直都在。
【陈默内心独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愿意站出来为我说话。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情义比利益更重要。】
庭审结束时,法官宣布休庭,择日宣判,但看李伟那惨白的脸,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走出法庭,阳光刺眼。苏晴挽着陈默的胳膊,笑着说:“我就说吧,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陈默看着远处的天空,忽然觉得心里那块压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掏出手机,给王大爷发了条消息:“谢谢您,大爷。”
很快收到回复:“傻孩子,做人对得起良心就行。”
他抬头看向苏晴,眼里的阴霾散去,只剩下清明:“走吧,我们去看看婚房。”
“现在?”苏晴愣了一下。
“嗯。”陈默笑了,“钱很快就能拿回来,我们的日子,该往前过了。”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未来的日子。陈默知道,这场闹剧还没完全结束,但他已经不怕了。因为他明白,只要守住良心,守住身边的人,就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第8章:工资卡流水里的破绽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审讯室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默坐在冰凉的金属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口袋里那张工资卡,边缘已经被他攥得有些发皱。
“陈先生,”对面的经侦警察推过来一杯温水,“再确认一次,你是说,发现赵峰假破产的关键证据,是他工资卡的流水记录?”
陈默抬眼,眼底还带着熬夜后的红血丝,声音却很稳:“是。他上个月跟我们哭穷,说公司破产欠了一屁股债,连房租都付不起,求我们几个老同学凑了二十万‘周转’。但上周我去银行打流水,无意间看到他工资卡的明细——就在他说自己‘身无分文’的那三天,这张卡有三笔大额消费。”
他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抽出流水单复印件,指着其中几行:“这里,五万八,收款方是‘恒通奢侈品专柜’;这里,三万二,‘滨湖壹号物业费’;还有这笔四万五,直接转给了‘星光珠宝行’。”
警察皱眉:“奢侈品?滨湖壹号是本市最贵的小区之一,他都‘破产’了,还能负担这些?”
“更可疑的是这个。”陈默翻到另一页,“他说自己失业半年,可每个月15号,都有一笔固定的‘工资收入’进账,金额还不低——税后两万三。备注写的是‘兼职报酬’,但转账方是‘宏图科技’,我查过,这是家刚成立的新公司,法人是他远房表弟,实际控制人就是赵峰。”
【陈默内心独白:当初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我们借钱时,我还觉得是自己多心,总怀疑他是不是藏了私房钱。现在看着这些流水,才明白那不是怀疑,是直觉在提醒我——这小子的眼泪比自来水还廉价。】
正说着,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赵峰被警察带了进来。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看到陈默时,眼睛瞬间红了,挣扎着要扑过来:“阿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啊!我是真的难,那些钱是我找亲戚借的应急款,你怎么能报警说我诈骗呢!”
陈默没动,只是把流水单推到他面前:“应急款?买奢侈品应急?交滨湖壹号的物业费应急?还是给你新交的女朋友买钻戒应急?”
赵峰的目光扫过流水单,脸色骤变,嘴里却还硬撑:“那、那是我之前攒的钱!破产了就不能有点私房钱吗?你们至于把我送到这里来吗?”
“私房钱?”陈默冷笑一声,“那你上个月跟我借的五万,转头就给你女朋友买了个包,这也是‘应急’?赵峰,我们借你钱是看在兄弟情分上,不是让你拿着我们的血汗钱装大方的。”
警察敲了敲桌子:“赵峰,如实交代。你所谓的‘公司破产’,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骗局?”
赵峰的肩膀垮了下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陈默:“我……我就是最近手头紧,想找你们周转一下,谁知道阿默这么较真……”
“较真?”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我们几个凑钱的时候,老王刚生了二胎,手头紧得天天吃泡面;小李为了给你凑钱,把准备给老婆买社保的钱都挪了过来。你倒好,拿着我们的钱挥霍,还敢说我们较真?”
【陈默内心独白:原来他说的“破产”,是把我们的善良当提款机。那些日子我们省吃俭用帮他,他却在奢侈品店里挥金如土。这哪是兄弟,这分明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赵峰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我以为你们不会发现的……”
“发现?”陈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工资卡不会说谎,你的消费记录不会说谎,你以为能瞒天过海,不过是自欺欺人。”
警察把赵峰带出去时,他回头看了陈默一眼,眼神里有悔恨,更多的却是被揭穿的难堪。陈默别过脸,没再看他——有些情谊,一旦沾了欺骗的污点,就再也回不去了。
走出警局,阳光有些刺眼。陈默掏出手机,给老王和小李发了条消息:“人找到了,钱能追回来一部分。以后,咱们别再跟这种‘兄弟’来往了。”
很快收到回复,老王说:“早看清早好,钱不重要,心别寒了就行。”小李发了个“拳头”表情:“支持你,这种人不配当兄弟。”
陈默深吸一口气,把那张记录着虚伪与贪婪的工资卡流水单折好,塞进包里。他知道,这场由“假破产”引发的闹剧,终于要落幕了。只是心里某个角落,那个关于“兄弟情”的美好想象,也随着这流水单上的数字,碎成了泡影。
第9章:执行局里的挣扎与母亲的眼泪
法院判决书下来那天,陈默正在给苏晴挑选订婚戒指。导购员刚把一枚钻戒放在托盘里,他的手机就响了,是王律师的声音:“陈默,判决下来了,李伟需在十日内返还你七十万本金及利息,他名下的保时捷和滨湖壹号房产将进入强制执行程序。”
陈默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托盘里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像极了李伟在法庭上最后看他的眼神——怨毒又不甘。
“知道了,谢谢王律师。”他挂了电话,苏晴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钻戒:“喜欢这个?”
“嗯。”陈默点头,却没刚才的兴致了,“就是觉得……有点像在赶尽杀绝。”
苏晴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这不是赶尽杀绝,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他当初骗你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陈默内心独白:道理我都懂,可一想到李伟他妈当年总把鸡腿偷偷塞给我,想到小时候他替我背黑锅被他爸揍,心里就像塞了团棉花。或许我真的太较真了?】
“走吧,先去执行局一趟。”苏晴把戒指推回给导购,“戒指等拿到钱再买,让它沾点‘理直气壮’的喜气。”
执行局的接待室里,李伟他妈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泪,看到陈默进来,突然站起来要扑过来,被旁边的法警拦住:“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家到底欠你什么了?非要把我们逼死才甘心吗!”
陈默往后退了半步,苏晴挡在他身前:“阿姨,法院的判决摆在这儿,七十万是陈默的血汗钱,你们该还。”
“还?我们拿什么还!”李伟他妈哭得更凶了,“房子被查封了,车也被拖走了,小伟现在躲在外面不敢回家,我这把老骨头……”
正说着,李伟的父亲拄着拐杖走进来,脸色铁青,看到陈默,拐杖往地上一顿:“陈默,我知道你恨小伟骗你,但看在我当年把你从河里捞上来的份上,再宽限几个月行不行?我们凑凑,一定还你!”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小时候贪玩掉进村头的河里,是李伟爸跳下去把他救上来的,为此发了三天高烧。这件事,他记了二十多年。
【陈默内心独白:救命之恩,比天大。可这和李伟骗钱是两码事……我要是松了口,对不起晴晴,对不起那些支持我的朋友,更对不起自己熬夜赚来的血汗钱。】
“叔,”陈默的声音有些艰涩,“我感激您当年救我,但这钱……”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行不行?”李伟他妈哭着打断,“小伟说了,他去工地上搬砖,去送外卖,一个月能攒一万多,最多两年,肯定还你!”
陈默看着她花白的头发,突然想起自己妈走的那年,他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哭,是李伟妈把他拉到家里,煮了碗红糖鸡蛋,说:“以后我就是你半个妈。”
【陈默内心独白:半个妈……她当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疼惜是真的。可现在,她为了骗钱的儿子,把“白眼狼”“赶尽杀绝”这些词砸向我,也是真的。原来亲情在利益面前,这么脆。】
“叔,阿姨,”陈默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和王律师商量的方案:七十万本金必须还,但利息我可以免了。你们要是能凑到三十万,剩下的四十万可以分期,两年内还清,不用算利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你们难,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李伟爸妈愣住了,大概没想到陈默会松口。接待室里安静了几秒,李伟爸突然往地上一跪,陈默慌忙去扶,被他推开:“好孩子……是我们家小伟对不起你……我们一定还,砸锅卖铁也还!”
走出执行局,苏晴看着陈默发红的眼眶,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是不是太心软了?”陈默问,风灌进衣领,有点冷。
“不是心软,是念旧情。”苏晴仰头看他,“但念旧情不代表要委屈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陈默看着远处的天空,云层很厚,像他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但至少,对得起当年那个把鸡腿塞给他的阿姨,对得起那个跳河救他的叔叔,也对得起自己心里那点没被磨掉的温度。
“去买戒指吧。”他突然笑了,拉着苏晴往珠宝店走,“就刚才那个,沾点‘手下留情’的喜气。”
苏晴被他逗笑了,阳光穿过云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一小块光斑,暖得像未来的日子。陈默知道,这件事还没彻底结束,但他已经不慌了——该坚守的底线守住了,该念的情分也留了余地,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
第10章:银行流水里的异常波动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恒通银行”的玻璃幕墙,张磊就把一叠打印好的流水单拍在林伟面前的柜台上。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发皱,油墨字迹在晨光下泛着毛边——那是他弟弟林峰的工资卡流水,最近三个月的记录里,藏着让他脊背发凉的疑点。
“林经理,你自己看。”张磊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指尖重重戳在其中一行,“上个月十五号,这笔三万块的转账,收款方是‘诚信建材’,我弟根本不搞装修,他连自己出租屋的灯泡都是我去换的。”
林伟推了推眼镜,拿起流水单仔细核对。他是这家银行的客户经理,跟张磊是发小,昨晚接到电话时还以为是普通的查询业务,没想到张磊开口就说“我弟可能在骗我们”。林峰半年前说自己公司“破产”,丢了工作还欠了一屁股债,张磊夫妻俩掏空积蓄给他还了五万,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还有这笔。”张磊又指了指另一处,“每周三下午四点,固定支出一千二,收款方是‘星悦健身’。他都‘穷得快吃不上饭’了,哪来的钱办健身卡?”
林伟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调出“诚信建材”的账户信息,发现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赵鹏——林峰的大学同学,两人当年在学校里号称“铁哥们”。更可疑的是,“星悦健身”的消费记录显示,林峰不仅办了年卡,还买了私教课,最近一次消费就在昨天。
【林伟内心独白:林峰这小子,从小就爱打肿脸充胖子。上次同学聚会,他穿着高仿球鞋说是什么限量款,现在看来,这“破产”怕是也掺了水分。只是张磊对他这个弟弟掏心掏肺,要是真被骗了,指不定得气出什么病来。】
“哥,你先别急。”林伟把流水单按日期排好,“这几笔大额存入有点奇怪——每个月月底,都会有一笔两万左右的钱进账,来源显示是‘兼职报酬’,但付款方是个私人账户。”
张磊凑近一看,脸色更难看了:“这账号我认识,是赵鹏他爸的!我就说赵鹏那小子不地道,当初撺掇我弟辞职创业,现在看来,根本是合起伙来演戏!”
正说着,林峰的电话打了过来,张磊深吸一口气接起,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喂,小峰,吃饭了吗?”
“哥,正想跟你说呢,”电话那头的林峰声音透着“虚弱”,“我找到个兼职,在工地搬砖,一天能赚两百,就是太累了……”
“是吗?”张磊看向林伟,对方冲他比了个“继续问”的手势,“那挺好啊,在哪搬砖?我下午正好路过,给你送点吃的。”
林峰明显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在……在城东那边,挺偏的,不用麻烦了哥。对了,你上次说借我的三千块,能不能先打过来?我这月房租快到期了……”
挂了电话,张磊把手机往桌上一摔:“还想骗!他说在城东搬砖,可‘星悦健身’在城西,总不能搬完砖飞过去健身吧!”
林伟沉思片刻,打开系统查询赵鹏公司的工商信息:“赵鹏的建材公司上个月刚中标了个政府项目,我猜林峰根本没失业,八成是在赵鹏公司挂了职,怕你们觉得他‘没正经工作’,才编了个‘破产’的幌子。”
【张磊内心独白:这混小子!我跟你嫂子省吃俭用给他凑钱,他倒好,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去健身、装穷!等我找着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可话又说回来,他为啥要骗我们?是不是怕我们催他找稳定工作?】
“不行,我得找他问清楚。”张磊起身就要走,被林伟拉住:“你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不认。咱们得拿到实锤。”他指着流水单上的一笔消费记录,“明天下午四点,他大概率会去‘星悦健身’,咱们去那等他。”
第二天下午,张磊和林伟蹲在健身房停车场的树荫下。四点十五分,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林峰从副驾下来——穿着崭新的运动服,手里拎着名牌健身包,跟电话里那个“灰头土脸的搬砖工”判若两人。
赵鹏从驾驶座探出头:“晚上哥几个聚餐,别忘了带瓶好酒。”
“知道了鹏哥,”林峰笑骂着关上车门,“上次借你的五万,过两天就还你。”
这一幕,正好被张磊用手机录了下来。他攥着手机的手在抖,不是气的,是心疼——自己脚上这双鞋穿了三年,鞋底都磨平了,却把省下来的钱给弟弟“还房租”。
林峰进了健身房,张磊却没上去拆穿他。林伟看着他通红的眼眶,轻声问:“不去找他?”
张磊摇摇头,声音发哑:“等他出来再说吧。我想问问他,是不是觉得哥特没用,连他有正经工作都不敢说?”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流水单上,那些数字突然变得刺眼起来。林伟突然明白,有时候揭穿谎言很容易,但比谎言更难面对的,是藏在谎言背后的猜忌与隔阂——就像此刻停车场里弥漫的沉默,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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