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se8》:让你重新理解孤独和包容

1

我一般很少追剧,因为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情感,这次春节假期之后,却花不少时间看完了《Sense8》第一季、第二季和圣诞特辑。

《Sense8》中文译名是《超感猎杀(超感八人组)》。其实这部剧2015年刚问世的时候,我就开始看了,看了一集,没有找到触动我的那个点,所以最终放弃了。这次重新捡起,是因为知道了它的编剧和导演,是我喜欢的天才导演沃卓斯基姐妹,她们的作品《云图》、《黑客帝国》和《V字仇杀队》都曾深深的震撼了我。

《Sense8》也不例外,它是适合孤独者观看的剧,让现在的我,重新理解孤独和包容,让我学会用一颗更加宽容开放的心,去看待世间的一切纷繁杂扰。在观剧的过程中,里尔克的诗《严重的时刻》,一直在脑中回响。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无缘无故在世上哭,在哭我

此刻有谁在夜间某处笑,无缘无故在夜间笑,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无缘无故在世上走,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无缘无故在世上死,望着我




2

沃卓斯基姐妹的上一部作品《云图》,主要是纵向维度的时间跨越和轮回,《Sense8》则是横向维度的空间跨越。

八个国家、八个同时出生的人,因为一个女人的自杀而被“降生”变成了通感者,成为了一个族群,成为了家人,成为了兄弟姐妹,成为了世界上的另外七个自己。

八人之间能够进行精神和情感的链接,实现无障碍沟通,还能彼此“上身”,使用彼此的技能。

一方面,有人想将这八个人聚集在一起;另一方面,神秘组织BPO又使尽一切手段猎杀他们。

每一个人都要面临各种挫折,然而因为有了族群,他们不再孤独。他们彼此帮助和陪伴,共同挖掘真相和躲避猎杀。

跨越了国界、种族、宗教、语言、阶层、性向、经历的通感,达到心心相印,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境界。《sense8》中的8个人,却实现了这种近乎极限的“不孤独”。

八个人中,我最喜欢的是Riley和Sun,两人在遭遇人生重创后,依然热爱这个世界。

来自冰岛的Riley,在年幼的时候就被告知,她是一个被诅咒的孩子。长大后,临盆时遭遇车祸,丈夫当场死亡,自己在丈夫尸体边艰难产子,最终却只能在冰天雪地中,看着孩子渐渐没了呼吸。为了不让父亲也遭遇厄运,她背井离乡,远走伦敦,成为颇有名气的DJ。她被朋友这样盛赞:

去冰岛有两个理由,极光和 Riley ,一个是美丽的让人窒息、浑然天成的奇观,而另一个不过是天上的漂亮光线罢了。

来自首尔的Sun,金融家的女儿,经济学硕士,家族企业中的副总裁和财务总监,因为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她替败家子弟弟背黑锅入狱,之后弟弟为掩罪而弑父,她更是惨遭弟弟的各种迫害,几次让另外七个人都体验了濒临死亡的感觉,在狱友和族群的帮助下成功越狱,并以终结者的姿态一路追杀弟弟。

导演以极其耐心和天才的手法,将八个人的过往、现在、未来错落有序地展开。横向是不同人间现实的极致差异化,和情绪的同质化,纵向则是过往的痛苦黑暗、现在的挣扎艰难、未来的扑朔迷离。

8个人面对自己的人生或许犹豫、徘徊、懦弱、虚伪,他们却能以远超面对自己生活时的勇气和乐观,去无私地帮助自己族群的伙伴。




3

当《What's up》响起时,八个人首次建立了公共通感。

孤独,这个所有人类必须面对的问题,在8人面前迎刃而解,隔膜在音乐中消散。

Riley回到冰岛后,参加音乐家父亲的演出,在恢宏的交响乐中,八个人开始看到了自己诞生的那一刻,新生的婴儿自产道挣出、自剖腹创口中取出,镜头直面血淋淋的脐带、伤口,前所未见、不敢置信,让观众与落泪的八人一样,触动于画面的惨烈和生命的伟大。

这是最让我震撼的画面,仿佛与首集的“母亲”在极度痛苦痉挛中“诞生”了通感的八人的画面遥相呼应。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主人公安迪在小黑屋被关了三个月禁闭,别人问他,你怎么受得了,他微笑着说,因为有莫扎特陪着我。这种陪伴既能使一个人在日常世俗中获得超越,更能使他在绝境里得到慰藉乃至拯救。

优秀的诗歌和音乐,都有这样的功能。

剧中的配乐,都是精品,和画面、故事极度契合,有很多歌都值得单曲循环,充满了力量。




4

剧中回应了很多的社会现实问题:亚洲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非洲触目惊心的贫困和混乱、拉美对同性恋的排斥鄙夷、北美中产阶级对家族名誉的病态维护……沉重的社会问题一样被一个个推至眼前,告诉你世界真实的压抑、残酷与不平等。

剧中的世界是这样的真实,并没有因为超感的设定而变得乌托邦化或者反乌托邦化。

八个人都遭受着命运的围堵追杀,然而是什么让他们依旧充满勇气?是爱。是族群内部的爱,以及身边的人们的爱。

《Sense8》的台词精炼深邃,充满了力量和哲思。

比如:

谁能说究竟是我决定选择,还是选择塑造了我们呢?

为什么看过那么多黑暗后,我还是觉得这世界那么美……

最终,衡量我们的,是内心的勇气。

我们没法给爱上发条,无法控制,爱,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就像是闯入我们生命中的一股力量,没规矩,没有期待,没有限制。

有时候你会犯错,这时候你会面对两个选择——背负它,还是去补救它。




5

《Sense8》是一场盛大、另类的治愈,如果看懂了这部剧,就不会被尘俗中的琐事、被部分愚昧的人类所困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部赋能的剧,它透过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透过宏大的背景和一个虚构的新人类,透过个性鲜明、互相联通的八个人,可以把人的心界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有人说这部剧需要带着智商和情商一起看,的确如此。

你能够从中获得多少,就要看自己的理解力和吸收力。

是震撼还是恶心不能承受,要看自己的承受力。

在观看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没有发生在中国的故事?如果有中国,成为了sense9,会有一个怎样的精彩故事?

想来想去,应该是一个有着家国使命感的退伍军人,或者是一个如同《一代宗师》中的宫二那样有着大智慧,大无奈和大隐忍的女性。

或者是从西藏走出的活佛,谱写一段不负如来不负卿的旷世奇情。

然而不管我怎样想象,都有浓浓的违和感。因此更加佩服导演和编剧的功力,让整个故事饱满、通透、一气呵成、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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