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通电话是负责监跟的小毛打来：“姜队长，胡教授刚请了长假，说是要回乡探亲。”

对于胡敏聪在这节骨眼时请长假，姜勇有些异样的感觉，他所认识的胡敏聪有很强的责任感，在这宗分尸烹煮的骇人案件起步调查时请长假，似乎不象是他的作风。

第二通电话是分局的孙局长打来：“老姜，有重大的新发现，快回局里一趟！”

当姜勇匆匆赶回局里时，孙局长和西区刑侦队长程启超正神情凝重的翻看档案。

孙局长一见姜勇即摇头苦笑：“老姜啊，这起案子不简单，我们得重新设定调查方向了。”

姜勇和程启超曾有过多次合作记录，于是寒喧几句便直接进入讨论：“姜大哥，你先看这份检验报告。”

翻开报告，姜勇一怔：“一截断掌？”更让姜勇惊讶的是DNA的鉴定结果，断掌属于失踪的马颂强。而送交鉴定的日期是两天前，即是垃圾站发现弃置尸块的隔天。

姜勇反复细看了几遍，他不想质疑西区的法医专业精神，可是这份检验报告却又那么不合逻辑。

“阿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才找过马颂强，他那时双掌都在啊！”姜勇一脸疑惑。

程启超将手提电脑转向姜勇，指着屏幕上的地图：“这个蓝点是东区垃圾站，过了垃圾站后面这片荒草地就是西区了，红点标注的位置就是发现断掌的地点。”

“公路？”姜勇眉头一皱：“断掌就丢弃在公路上？”

程启超摇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孙局长眉头比姜勇的眉头更皱了：“小程，你直接告诉老姜就是了。”孙局长之前听程启超说明发现断掌的经过时，只觉毛骨悚然，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感觉油然而生。

程启超指着红点道：“姜大哥，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城管局接到电话，说这里有一只流浪狗让车子辗死，于是派了环卫工人去处理。那两个环卫工人在清理现场时，发现狗嘴里竟然还叼着这截断掌！其中一个还跟我说，难怪他一到现场便心里发毛呢。”

姜勇一听见流浪狗，即刻联想到让狗啃食的尸块，两个地点的距离不过500米左右，难道弃置的尸块不只是一个王莹？

程启超有些歉意道：“我知道姜大哥负责那起分尸案，本来想马上联络你，但是我们局长说等鉴定有了结果再看。我今天中午一接到鉴定报告便联络了局长，他让我马上来通知孙局长，原来姜大哥已经在搜查马颂强的家了。”

姜勇马上提出了时间上的疑点，程启超一时也无法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截断掌虽然已确认为马颂强，但是无法证明他是否已经遇害，最大的问题却是那截断掌出现在姜勇和马颂强会面之前。

姜勇很肯定马颂强当天的双手完好无缺：“除非那个马颂强并非真的马颂强。”姜勇提出了一个假设性的答案。

程启超挠头笑了：“冒充的马颂强？从前就还好办，现在可难了，尤其是一间有规模的建筑公司，签名，董事会开会，很难不被发现，似乎不太可能。”

姜勇耸耸肩：“每一种假设都有存在的可能性，有了许多假设再逐一去推翻，推翻不了的……也许就是真相了。”

孙局长点头赞同道：“老姜说的对，我们不能主观去否定，只能客观搜证。”

“我已经交待了实验室尽快鉴定从马颂强家里发现的血迹样本，另外也分派了人手搜寻马颂强的下落。”姜勇心里却隐约感觉调查进展的顺利背后也许潜藏了许多盲点，断掌的出现正是一个警示。

孙局长指着电脑上那片荒草：“我会联络西区的邱局长，让我们合作仔细搜索两区之间的这片草丛。老姜，你有什么看法？”

姜勇脑海里浮现的最大问号是动机，也许了解了动机之后，其他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想先深入调查马颂强，王莹和胡敏聪这三个人，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姜勇说完不禁莞尔一笑，这不是废话吗？有调查必有所获，这是他从不怀疑的箴言。

程启超收拾了文件电脑，临走时向姜勇表示：“姜大哥，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打个电话来，我还想跟你学着呢。”

姜勇念头一闪：“这样吧，阿超，你让局里帮我查一下，胡敏聪在西区近二十年来的记录，看看有没有特别的事故。”

胡敏聪来自西区，迁入东区不过五年左右，姜勇虽然与他共事几年，但是对他过去的生活却是一无所知。

如果小健没认错人，胡敏聪与王莹确实相识，他在鉴定了尸块的身份之后却毫无反应，也确实不是正常的反应。

走出警局后，姜勇点了一根烟，看看时间，已经快6点了。天色开始有些昏黄，远处的楼房像是让薄雾笼罩着，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从嘴里呼出的烟，让眼前的景物更模糊了，姜勇突然想起了爱人老是唸叼他该戒烟，说是为了健康着想。

“哦，知道了。”姜勇每一次总是顺从的应着，就像习惯了抽烟一样。他心想爱人也是习惯了这么劝他，然后他又想到了马颂强与王莹，他们又是怎样的一对夫妻？

那截属于马颂强的断掌不断在姜勇眼前出现，仿佛在摇手似的，似乎像是暗示着案中有案。

姜勇虽然不迷信，但是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他倒是相信冥冥之中有些无法解释的力量，总会适时透露一些讯息。

也许，纸包不住火正是一种最好的说法。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