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怜宫赋

序:旧李延年诗举汉皇曰“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是有倾城语出。时曹子建以《洛神》传世,为今行赋,却乏云裳与花容,更缺神意之仙风,遂神游一宫,名志“昭怜”。时庚子早冬,有感赋之,御笔奉录。

若非长乐,孰与未央。寻迹于三坟,遍历之五典。援引以虞渊,尽觅以芬香。有玉龙守之碧堂,比金凤居于绮户。时夏历之孟仲,孤游盛景而次古城。偶经残垣,睹物思情。忆旧日之神宸,怀往昔之仙宇。遂呼待奔之龙车,太仆御驷以驰骋。出南山而访东篱,求美丽而谒天人。

及入长安,发图寻谶,辨经求纬,过神宫畔。怀良以思旧,慕秀而隽永。叹雕砌之犹在兮,伤朱颜之俱改。被罗绮而仙姿兮,展天帷之妙态。俶尔芳菲弥然,莺蕊咸以歌曰:“美酿兮酬君子,芳华兮赠佳偶,云客飞临兮水上,循昭怜兮除春伤。蓬莱何处仙台女?活色生香有烟云。”有声嘻然,乐发而浮醉;无怀可托,歌作而侈丽。乱柳生之于怀,奉信陵之酒趣。谱诸江北,投以秦川。遂觅佳处,蔚为欣然。扶车引驾,就而寻往。

倾城容,飘摇举,还胜蕊宫绝代;凌波迹,玉纤止,犹见月宫神秀。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得闻芳声,忘川徒反。粉唇凝露,贝齿研晶,洁泽辉映,溢彩仙姿。筹平生之殊艳,赏姣婉之芳颜。和气拂面,凭春风以送目,颦蹙辗转,暗勾扯以幽心。夕照衣袂而呈羽,月下升舞而穷趣。有幸邂逅,悔莫相守。武陵桃源,难逢乐事;阆苑仙圃,不察奇遇。山海坚贞凭心颂,美意良衷脱口成。摄朱屏与紫韫兮,盘巧髻于青容。与佳比翼齐天兮,同心根枝连理。谈宴雅慕融融兮,执手共老难托。非恐此生即离兮,甘以江山相易。

倏尔聒语四下,有圣前要,钟鼓自此琳琅。锦瑟发而玉笛举,琴箫同而音相和。翠幕天宇,俱为一色;珠帘椒墙,竟浑一体。白鹿横越,泛秋水之凌波;金鳞循浪,掀云屏而弄涛。乘云而上,通览华岳端仙掌;逆旅行舟,侧目风雪间灞柳。过天门,至天宫,谒祖龙,宴琼林。朝闻雁塔之晓钟,暮遇骊山之照晚。黑鳗赤鲤游于绿水,白鹭青鸟翔于烟波。古渡临风,与谁把酒?曲江偕饮,不负流年。羽觞齐放,群才卓揽。俱陈王之饮乐,及西母之天池。

杯盘渐残,日出于渊,乃引秦客,从下玉阶。拂暗香之细桠兮,醉清浅之疏影。寄幽怀于桂蟾兮,相饮乐乎皎洁。飞白羽以游神兮,青鸟将与同衔。偭瑶宫而离居兮,寻仙子之宸宇。携琬琰出东阁兮,藐苍穹之逦迤。徜徉仙圃,舞蝶袭裾,片片来雪,步步生花。钿钗同合,心盟属酒。望舒升雾,告辞有终。且展仙袂,送驾入尘。方其荡玄霄,出碧落,绛彩乎烟霞;过章台,凌越丘,千秋乎流转。及缚九龙,吞宇内,电掣而风驰,穿蜀道,洞岩泉,走潇湘,跨终南,临凡咫尺,孰解相怜?孔丘厄于陈地兮,尚语众人以归欤;小晏困于春日兮,辄盼流莺以飞去。

奈何姣容,眉目清阳。长寄此心,岂忍相离?临汉水之滨,衔玉环而垂恩。殊途各原,徒有赠慕。怀穷愁以极目,抱幽怨以盘桓。从别良夜不寐兮,将出神以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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