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

八月中旬去了一趟泰安,两天时间,来回已足够。泰山属五岳之首,海拔一千五百多米,越往上爬越感到来自大自然的深深凉意。半途中发现相机没电,便放弃了拍摄。

当地人的性子直爽,就连一个宾馆服务员都能对你大吼大叫。我气鼓鼓地挂了电话,心里直嘀咕。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服务态度太差了。那天天气很好,来的人也很多,据当地人说,每天生意都很好,周末的人更多。我环顾周围,大多数人的手里拿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着。作为登山爱好者,他们对于这种休闲活动是永远乐此不疲的。从小孩到老年人,脸上洋溢的始终只有活力以及不肯服输的心态。

年轻人都是结伴而来的,有的已经来爬过好多次了。沿途与一些人搭话,来自陌生人的真诚,世界被放大来看,其实很美好。

山势恢弘,水声淙淙,全都隐于远离尘嚣的简朴之中。我突然想起有关山水的句子,山水不相逢,太决绝,太悲切。山水有相逢,水环绕着山,山凝视着水。我们之间就该被这样形容,有缘的人回头总会相见。

我的性格就像这婉约的山景,悄然展开,但我却不懂适时收敛。也许是倚仗着你们对我的信任和包容,以为做错了事只要说句抱歉就能挽回。每踏出一步,脚上的力量就要耗去一分。从十八盘到南天门,六千层的台阶,登上顶就会觉得也不过如此。你撑过来了,终于触手可及了。

到了南天门正好赶得上看见落日余晖染满天的景观,那种美是不可多得的,就像黑白画卷出现的一抹彩色,就像万花丛中透出的绿。晚上的夜晚是格外寒冷的,很多人租了大衣,随便找个闲置的地方打个地铺,用一把伞撑着挡住一些风。周边的店铺就显得热闹了,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当地人扯开嗓子就吆喝。即使再累,都会被折腾得睡意全无。聊天的,看手机的,都在等漫长的夜快过去。

凌晨四点出发继续往上面爬,过了二十分钟就能抵达日观峰。有人还把帐篷带了过来,等日出是需要耐心和一些好运的,那天雾气太浓厚,过了五点半也丝毫不见消退的迹象。下山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抱怨声,反倒在这雾气缭绕的山顶显出一片兴致勃勃的氛围。很多人在玉皇顶的五岳独尊前留影,过了几个世纪,我们仍有站在最高处一统天下的野心。只是岁月被淹没,我们在现世的淤泥里摸打滚爬,忘了对抗。

没有等来的日出,也没有等来的人。或许就像歌里唱的,他们已经转身,消失在人海。

下山的时候下起了暴雨,远处的山景像披上了白纱。鞋子湿了,身上的塑料雨衣不起作用。树叶被雨压得弯下腰来,地面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漩涡。天地灵气在于水的灌溉,我望了望远处的山,远处的景,心想再见未必是个伤感的词。

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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