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早,顺道去父母家,几分钟前母亲就打来电话“记得来拿菜,已为你弄好了”。电话里一再强调这菜可是市场上买不到的,而是你父亲种的,无公害产品,既新鲜又环保。这样的场景已记不清有多少回了。
常能享用到新鲜蔬菜缘于老家门前有块不大的空地。父亲用心地把它经营成一片菜地, 现正是初夏时节,菜园里满满的蔬菜长得很旺盛，西红柿正挂上了绿灯笼；黄瓜开着小花，架上已挂上一些小黄瓜；豆角藏在叶子下挨挨挤挤的，嫩嫩的；南瓜已上架，到处垂吊着，像一个个小灯笼；茄子也穿上紫袍闪亮登场；韭菜散发着阵阵香气，各种菜花绽开笑脸，招来了五颜六色的蝴蝶,一派欣欣向荣、生机盎然的样子。
寒来暑往、春夏秋冬,父亲经营菜园已三十多年。记得读高中时,我常常会帮忙弄菜园、栽苗、浇水、除草、施肥、围篱笆等,我都做过。那时年少很难理解父亲的做法,比较排斥,总想找借口逃避。但在经营菜园过程中,我很早就知道一些蔬菜的名字,了解每个季节该种什么,甚至对它们的生长习性都略知一些,每谈及这个同龄人常惊讶于我懂得真多。
后来离家读大学,就很少帮父亲打理菜园,但园里各种果蔬在父亲努力经营下长势一直比较旺盛,为此他总是引以为豪的。
成年后父亲很少让我帮弄菜园,但是每次回家还是会去菜园转转,看看又有什么新品种,长势如何,是否可以采摘了,成熟的就带点回来,为此父亲总会笑着调侃我的不劳而获,母亲则会默默在园中采摘、分捡、整理,洗净好交给我,并不值钱的鲜菜,让我能感受到父母对子女的浓浓爱意,亲情的可贵都浓缩在这小小菜园之中。
有时也很难理解父亲的行为,为啥对这片菜园情有独衷,种菜应是比较辛苦的,而且也值不了什么钱。无论是炎炎夏日,还是冷冷的冬天,回家吋总能看到菜园里父亲劳作的身影。
近几年明显感觉父亲老了,头发花白，腰背有点驼，不再挺拨，动作也不如以前麻利,甚至还有些迟缓,岁月的痕迹都刻在脸上,写进身体里。但父亲就是一如既往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种菜目的不是为省钱,更多是艰辛劳动后收获到满满的身心愉悦,这片菜地就是父亲的乐园,更是他的精神家园。
去年父亲生病住院,仍念念不忘他的菜园,一再叮嘱我勿忘打理。种菜、除草、浇水、施肥等,多年没有从事体力劳动,几天下来把我累得够呛,身体力行后才能体会到种菜其实并不容易,能想象到父亲多年的辛苦劳作。一个月后父亲出院,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园看他的宝贝,对于我的打理还是比较满意的,得到认可,很是满足。
父亲已逾古稀之年,他说自己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希望百年之后这块菜地不要荒芜,能继续有人打理,保持它的生机,我点点头,眼中有些泪水。
这一刻我好象懂了,父亲为什么倾注三十多年情感于这小小的菜园,这里不仅是辛苦劳作的地方,更是父亲与子女之间情感交流的纽带。他把自已的余辉洒在菜地上,以菜园的丰收馈赠自己的儿女,这种爱,重于身教，现于劳作，父亲用行动来影响我。
父亲的菜园就是爱的心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