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才知道,那一次见面,竟是你们最后一面

“那一天,我以为是平常的一天,和曾经度过的无数日日夜夜一样。却不曾想,那一天,改变了我的一生。”--------08年汶川地震亲历者


13年9月,第一次去四川旅游,碰到了我记忆中印象很深的一个地陪导游,尔玛,一个羌族小伙子。对于我这样一个颜控来说,我记住他,当然,因为他很帅,但是更重要的,是因为一些他分享的经历和我们那次愉快的旅行。

太原飞成都,尔玛在成都接到我们,负责接下来的行程。第二天,我们坐旅游大巴从成都去九寨,当时从太原我们一起去的一行人约18人。然后在路上,听尔玛讲了那个我至今想来都无法平静的故事。(以下故事用第一人称讲述)


08年地震的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带团去九寨,我和同事带的一个江苏同一个单位的AB团,两个35座的旅游大巴车,两个导游,我带的A团在前,另一个大巴车跟在我们后面。

地震发生的时候,我们的车正驶在茂县和松潘之间,感受到车晃动的同时,山上的碎石和大石头同时滚落了下来,离我们几十米的地方是隧道,司机师傅开车冲到了隧道里,等我们惊魂未定回头看后边车辆的时候,我们的B团车已经被山上落下的石块完全压扁了........

大家平时都是特别熟悉甚至要好的同事,亲眼目睹同事突然的离开,很多人当时的精神已经崩溃了。隧道里还聚集了很多私家车,大部分都是要去九寨的游客。大家知道隧道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只是再没有地方可去,余震时时来,山上偶尔还有碎石滚落,手机没有信号,大家也无法判断外边的情况怎么样。只能焦急的等待救援。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大家冲出隧道,以为救援队来了,可是直升机飞走了,我们判断直升机应该是来看地震整体受灾情况的。大家又陷入了失望和无尽的等待中,更糟糕的是,开始下雨了,5月的天气,四川是比较热的,大家都穿的比较单薄,也不敢待在车里,冷、饿,每一刻的等待都在考验着大家的身体和心理防线。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就是你们无法想象到的落后的山寨,大部分人都不会普通话,只会羌语,我是唯一一个寨子里的大学生,直到初中出去上学,上课我读“拖拉机”读成了“施(shi)拉机”我才意识到,小时候我们寨子里唯一的老师不是最有文化的人。因为太闭塞了,在去外边上学之前和外界几乎是没有联系的,所以,大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们的乐园。

迟迟等不来救援,不知道下一次余震会是多大,是什么时候发生,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可以来,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撑到救援到的时候........从小与大山为伴,我相信,此刻,大山不会辜负我,而且,我也别无选择。我说带大家走,不能坐在这里,相信我,愿意和我走的可以一起,毕竟,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能给大家保证。

我先想到了家,因为按当时的路程来看,出了茂县的时间长一些,我家在松潘附近,应该是离家更近一些。也可能,和路程没有关系,只是在任何危险发生的时候,你本能的会觉得,家是那个最安全的地方。

除了我们团里的游客,还有几个私家车主也和我一起出来,爬到山顶,走山上最平坦、最高的地方,因为在当时来说,这样是最安全的。

我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饿了我们刨山上的小土豆吃,打只兔子烤了吃,盐都没有,那么多人,每个人都只能分到一口,却觉得这辈子好像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肉。很多女士都穿的裙子,山上到处是树枝,草丛,裙子很多已经被勾扯的一条一条。在灾难面前,除了生死,别的都是小事。

当终于到家的时候,推开门看到我妈的一瞬间,我的精神突然崩溃了。我妈开始根本没认出我来,因为除了两颗牙是白的,身上根本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那会我们已是疲惫和饥饿不堪了。我妈把家里的吃的拿出来给大家吃,蒸的米饭还没熟,大家已经迫不及待了,根本顾不上等菜。

招呼完了大家,等我终于顾上问家里情况的时候,我才知道,在这场地震中,我二哥和二嫂连同房子一起被埋在了山里........

尔玛和我们讲,后来,那些和他一起走出来的人,都成了很好的朋友。尔玛的妈妈在二哥去世不到一年,也抑郁生病去世了。很多人特意从江苏赶来。后来,也听那些朋友断断续续讲过回去的事情,一个单位,只回去一半人,看着曾经熟悉的同事的家人,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时候,生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很多人可能直到后来才知道,上次见面,竟然是最后一面。


“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

我们总以为爱是来日方长的事情,我们总以为一切来得及。

你说带父母去旅行,然后总是等等,再等等,工作忙,有聚会.....

你说陪孩子去游乐园,然后拖了一次又一次.......

你说要和爱人再拍一套纪念照,然后又被耽搁......

你总是想,不急不急,一切来得及,直到有一天,再没机会好好告别。

“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很多人不喜欢提这个话题,觉得不吉利,可是我一直认为这是句特别温暖的话。因为它在提醒你,珍惜当下,别给未来留下遗憾。

很多年前,爷爷去世之前,我赶回去见爷爷,看到他躺在病床上,我的泪快要流下来,他却笑着握着我的手说,你看,你的手比我还冷。我说,爷爷你还好么?他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一个小时后,他去世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爱他,我以为他会好好的。

一个朋友说,他和爸爸冷战了几个月,却不想某一天,爸爸突发心脏病......他再没机会和他说对不起,也没机会告诉爸爸他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不想低头......

你呢,是不是也有一些事情,还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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