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读蒋勋先生的《微尘众》,如果说,《蒋勋细说红楼梦》是一部浩荡的江海,那么这部《微尘众》就是一股小溪流,让我们在穿山越岭中,看到最细微,生命最原始的普罗大众的状态。蒋勋将《红楼梦》定位成一部佛经,每一次阅读都是一次修行,我在他的解读中穿行,也在阅读中品味,《红楼梦》带给我的是对世间万象的认识,而通过蒋勋的解读,让我把认识转向了自身。
《红楼梦》中存在太多的对比,通过一幢幢一件件家长里短,一个个个性形似或者不同的人,细水长流的描写着这个在作者看来或是充满温情却又冰冷的世界,简单的道理像是《道德经》里高下,长短这样的辩证存在,也如窦唯在他的《高级动物》这首歌里所描绘的:
伟大 渺小 中庸 可怜
欢乐 痛苦 战争 平安
辉煌 黯淡 得意 伤感
怀恨 报复 专横 责难
幸福在哪里 幸福在哪里
或许最为简单的,在最初被人们解读为复杂;待到经历了人世间的风雨之后,简单才是内心最为向往的淳朴。
然而,看多了《红楼梦》中的生死,贵贱,贫富,最让我震撼的,还是贾环和贾探春的对比,同是一母庶出,视野,格局竟有那么大的不同,让我心生感慨:你可以卑微着生,但可以不卑怯的活。
【一】
我们知道,贾环和探春是为赵姨娘和贾政所生,因为赵姨娘是为丫鬟的身份,也是因为这样的身份,让她总是抱着这个身份不放手,时时刻刻不在用自己的想法揣度人,所以在诸事上表现的愤愤不平,嫉妒他人,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在家庭教育上,她把自己所认为的这样的委屈转化成教育儿子贾环的谈资,造成贾环怯懦,小气,斤斤计较,甚至为了几文钱也要和丫鬟们争抢,很没有一股子大家少爷风范。相反,作为姐姐的探春,却聪明,大气,办事公允,希望通过努力来为自己的生命开创出不同于生母一样的格局,因而受到大观园上下上至老祖宗,下至姐妹儿的拥戴和喜欢。这样的格局不是谁给的,而是她靠着她的实干,她的大刀阔斧的改革和治理贾府给挣来的,谁都拿不走。
很多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如果探春和赵姨娘一样,从一开始就盯着贾宝玉口衔玉石出生,认为所有的努力都比不上出生时的地位,因此放弃改变自己的机会和勇气,那么探春也会像赵姨娘一样,一生在怨愤中度过,只是想着为什么自己不如别人,为什么自己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人生有太多的为什么难以解答,但改变不了出生的人,千万别过早的为自己的头顶糊上一层自己都无法捅破的天花板,如果这样,你只能在自己造就的天花板下,辛苦的过活一辈子。
【2】
《汤姆叔叔的小屋》这部小说让我收获颇多,其中有老汤姆的忠心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有小女主人对奴隶的那种博爱,以及对人们的爱憎分明。全文上下情节冲突有很多,有时候读起来,让人义愤填膺,有时候却又是无可奈何。这是一部非常写实的作品,写在美国南北战争也就是废奴战争之前。作者对奴隶颇为同情,所有才写出了这部作品。在她的笔下,我们看到,有那么很多黑奴,顺从所谓的命运的安排,对试图改变命运的奴隶加以嘲讽,甚至一朝为主人的管家,则反过身来,欺辱同为奴隶的大家。然而也有那么一些人,相信自己的一双手可以改变命运,比如其中的乔治·哈里斯,他是一个黑奴,且主人的脾性非常的暴躁,然而他在工厂中认真学习钻研,时刻提升自己的技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带着妻子和儿子远走高飞,远离着非人之地。这在很多人看来无疑是自寻死路,然而哈里斯不仅实现了,还在逃离后凭借自己的技能过上了安静祥和的田园生活,一种不再受农场主的鞭笞,也不再受主人的白眼,完全自由的生活。
如果乔治·哈里斯不作垂死的挣扎,不去努力,或许一辈子只是奴隶,他改变不了妻子和儿女被贩卖的命运,因为在那个年代里,这一切都是合理又合法的。
【3】
最近很多人在说,在阶级固化的时代里,努力还有什么用?我倒是觉得,如果你不够努力,只能是被固化群体的一部分,从此再无选择的权力,就想是一本书所说《努力,是为了可以选择》。在中国古代,每一个时期的阶级固化的打破,都需要上层社会的改革,比如东汉地主豪强形成之后,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后来的“门阀”。什么是“门阀”?没有听说过的朋友,相信对“军阀”非常的熟悉。就是手握某种权力的人自成一个群体,成为这个社会的掌舵人。比如在魏晋南北朝,为了更好的维系当时既得利益者的权益,推行“九品中正制”,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贵族”的局面,普通百姓除了经商,耕作便没有他途。有人说,那又怎样?还不是出了阮籍,嵇康,陶渊明,王羲之等一批名流名士,大家或许忘了,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为叫做“贵族”。对,正是有了贵族这个挡箭牌,让他们成为有钱有闲的人,才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练字,作画,去开发山水田园。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在封建社会,阶级固化最为严重的时候,国家制度不允许你去改变,所以你再多的努力也还是庶族,改变不了。
与之相比的当下,网络发达,政策开放,这个社会给每个人几乎一样平等的机会,我们的身边也不乏一些通过努力而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当看到别人在努力的学习,你会用“努力无用”在搪塞自己;当别人在业余时间看几页书时,你也会用“读书无用”来安慰自己;当在职场上别人一步步高升,而只有你一个人在原地自怨自艾,你的失败,并不是输在了卑微的生,而是输在了卑怯的活上,当比你条件优越百倍的人还在努力的往上走时,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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