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唯一一次和言弄上床,此生仅此一次,再无二回。我找不到他,他亦找不到我。
这世界上有些事,就那么干脆利落,而且恶心,就像是钱色交易一般,赤裸而直接。我开始遗忘,我们为什么会纠缠在那一家酒店的床上,甚至开始忘了言弄的模样。直到我看到傅天娇,他的模样才开始在我的记忆里越来越清晰,那种感觉愈来愈浓烈。是呀,言弄和傅天娇很像,一样坚毅的下颌线,一样无情的眉眼与薄唇。
言弄和我不一样,那是目的明确的男人,而我不过是不知死活,随性而为。我在台球俱乐部认识他,被他一手好球迷的一塌糊涂,简单的小世界里,小老百姓的我们,没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不过是些平民玩物。言弄不一样,那是夜行生物,十有八九会在台球桌上玩完然后去跑步,偶尔在KTV醉生梦死。 有时候,会嫉妒那样的男孩子,玩得上窜下跳,不像是我,满腹的心事,满眼的忧伤。
“哎,桑歌,我过去看你吧”电话那端的男子简单而且直接。而我,刚刚搬到那座繁华而刻薄的城市,尚未安定下来,一切都那么忙乱。有人问我,为什么来这里,我说,好玩呀~还有半句,放在心里,这里有言弄呀!
他真的有时间过来的那天,已经是一年里比较炎热的天气,那时候已经是夜晚,我满身的米色去找他。
“嘿,桑歌”
“呀,哈哈,阿言,你想吃什么?我先带你吃饭好不好”
“随便你呀”
整座城市的夜晚绚丽而迷惑人心,我看着走在眼前的阿言,突然满心的不耐烦。对,没错,是不耐烦。
其实,该有人好奇,他是谁。可是,能让一个女人与之奔赴的,除了男友还有什么人。可当那个往日熟悉的男人就在眼前,我却开始觉得厌倦。
桑歌,你会否后悔,你多变的心。
不爱一个人,会开始讨厌与他有关的一切,对不对。即使他曾是我一个人的阿言,即使他高大帅气,还有我喜欢的小肌肉。
索性,没有任何娱乐的情况下,直接的将他扔在了酒店。其次的,不过是我实在的是犯困,很多事,无法逃避,索性破罐子破摔,坦然的面对。有时候想,是不是全世界的情侣都是这样,总是不如人意,没有全心全意的感情。
一动也不想动,直接而纯粹的躺在那里,瞬间就想要入睡的错觉,如果不是他习惯晚睡,折腾有声音,或许我真的一瞬间睡着了。
高大的男子依过来,许是长期锻炼的缘故,个子小小的我,在他的怀里显得毫无存在感。而他,恰好的环住我,没有一丝的怪异,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那么顺水成舟。
“桑歌,…”他开始与我絮叨,生活,工作,顺心与繁琐。八分的睡意,满心的不耐烦,伸出之间戳了戳拥着我的男人,攀附住他的肩膀,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唇角。
放纵是很简单的东西,男人是很放纵的生物,桑歌是直接而赤裸的女子。米色的裙子剥落的那一瞬间,很多事便无法结束,只能继续。我不爱他,却不厌恶一场直接而干脆的性爱,没有一丝赘肉的修长身躯伏在我的上方,粗犷的喘息,没有前戏的性交,男子带满老茧的双手抚过相对而言娇嫩的肌肤,低温的空调冷风,激起皮肤小颗粒的颤抖,我居然开始渴望,身子开始无意识的扭动,异样的液体开始在体内流淌。
“你信不信,我是第一次?”无论多么浓郁的情欲都在这句话之后烟消云散,桑歌与我说这话的时候满心的寂寞,她说,那一瞬间,她开始恐慌,恐慌自己以最不堪的方式充当了一个男子的性爱教师。
我不知道,如果有人与我欢好的时候,有人与我说了这句话,我该以什么姿态面对接下来的一切,纯熟的引导,还是假装什么都不懂。我想,那时候的桑歌与我想的一模一样,所以瘦骨嶙峋的女子最后的时刻推开了那个蓄势待发的人。
跌撞的闯入卫生间,把水开到最大,整个人颓了下来,方觉得可笑,桑歌,你有什么贤者时间?不过是寂寞得不成样的婊子,你想怎么样。
浴室门吱呀推开,满眼疑惑的男子,顺手捞过厚实的浴巾,裹住在花洒下面满是仓皇的女子,沉重的叹息,似是有满心的疼痛。以至于我后来碰到他的时候,很想问问他,那声叹息里,包含着什么?
“桑歌,哎~”
“阿言,我们…”继续,两个字卡在心里,瘦小的身子脱离了浴巾的包裹,赤裸裸的依附着精壮的男子。
言弄,如果我们只有一夜的情分,那我要用尽我的万种风情,让你将来任何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内心都无法安宁。
言弄,我教你,记得我。
他眉眼间的淡漠狠狠的敲击我的心,似乎那个与我相互纠缠的人根本不是他,那种感觉容不得我躲避,我只能承受,也必须承受。
我想,在他眼里,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子决绝的扔下半湿的浴巾,嶙峋的十指缓慢而轻柔的划过自己的肌体,微仰的下颌,唇角是此生最清晰的笑,那笑不仅仅是欲望,更多的还有嘲弄。
小而巧的身子骨,精而瘦的躯干,相得益彰,在夜的灯光下,闪闪辉益。湿的唇,划过耳际,小兽一般的占有欲,尖齿悄悄的啃咬,感受到言弄瞬间的僵硬与颤栗,为什么还会有灼灼的泪意。欲望的战场,女子终究为奴。结实的长臂狠狠地捞起欲望熏红了眼的小怪兽,顺势压倒在床垫之上。言弄终究是男人,欲望是天生无止境的。
一切像是一场轮回,连着欲望也是这般的可笑。淤紫的痕迹斑驳的印下,难忍的弓起身子,细碎的呢喃隐隐约约的飘在银牙之间。齿间溢出的坚忍,紧绷的小腹,因快感而绷直的足尖。欲望的顶峰睁开眼望着空荡荡的天空,是什么情绪支使着躯体和心脏,一切都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失落感。
“嗯…”身体的契合与满足感,悲伤使得我狠狠地合上眼眸,额角大颗的汗水顺着发丝淌下来,掌心尚且可以感受到言弄汗水黏腻的腰身。在攀附与交织之中各自叹息,各自歇斯底里。肉与灵的起伏,肌理的骄纵,欲望的喷薄,陪伴着漫漫长夜的喧嚣。
我喜欢大海的深度,天空的颜色,以及那一晚自己声嘶力竭的声音。可惜,我和他只有一个晚上的情分,犯贱都没有好结果,所以,我们各自天涯。
夜再漫长,也会有亮的一刻,后来我送言弄离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车站,我还是那几寸颜色薄凉的裙子,倔强的眼神,我只是觉得,此生再无相见。并不是什么繁忙拥挤的时间,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便是告别。这一别,将是经年,各自安好,各安天命。
最后的最后,我拥抱言弄,他在我的肩膀轻拍两下,我附在他的耳际,轻轻说了声“再见”。听到他慌乱的回了一句再见。
抱歉,言弄,再见,再也不见。
我有悄悄回头,看到他远去,也许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他,因为不会刻意再去寻找。眼角没有湿意,却有几分萧索,我也想知道,一切的一切,究竟因何而起,因何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