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7号踏上回京的T48到现在也有一周的时间了,自己也刚刚从回家后懒散的状态挣脱出来。
这次回京仿佛比从前都要伤感,安静也总是家中离别前的气氛。
出发前一天与父亲起了争执,两人好面子,一直没说话。
走的那天中午父亲喝多了,下午母亲把他接回来之后,一直睡到晚上7点。开始以为父亲是出去应酬或者跟朋友聚会高兴,后来在出发去车站前母亲跟我说,其实你爸喝这么多是因为不想让你走—父亲在我读大学后就常年在外,所以大学四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能见到父亲,这次回家父亲想让我再多待几天,我确实多待了,但也只是两天。着急回北京,一是因为要实习,二是因为再待下去会越来越颓废,我了解自己。虽然从前在家乡上学时与父亲沟通也比较少,但仿佛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渴望一家人团聚。
晚上吃饭前,弟弟订了炸鸡,披萨和奶茶,让我大吃一惊—要知道我弟是平时一顿饭就吃3块钱面包的人,当然,为了攒钱。我问他为啥订餐,他说你要不占这便宜就没机会了,我知道,他就是嘴倔;妹妹从外面补课回来后,拿出一个羊驼玩偶说,你带着回去吧;母亲做了我一直吵着要吃的面条,一句话也没说吃完饭,拿出手机拍视频,我习惯性的挡住,但想起来她跟我说,想你们的时候,我就把以前偷拍你们的视频拿出来看看。这次把手放了下去,没有闪躲。
父亲在楼下抽了一根烟,我们把行李放好后出发去车站,老天也是应了离别的气氛,在走的这一天下起了19年第一场大雪。
母亲看着窗外白色的城市,拿纸拧了下鼻涕说,这要是下一晚上,高速也得封了;妹妹说,下了一晚上就可以堆雪人了,但你走了之后,就没人陪我玩了。
广播里放着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好像这首歌作为背景音乐在雪天昏暗路灯下送行的车上响起最合适不过了。
快下车时,父亲对我说,回去后一切都好好把握,虽然不太想让你做这一行业,但是既然你选择了,爸妈支持你。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取票后,车站门口一家人合了影,用母亲的话说,下次一家人团聚,就得等过年了。从前不喜欢合影的弟弟和父亲这次也都很配合的站了过来,我和弟弟长大了,父亲和母亲老了,我记得母亲跟我说,想照一张全家福。
过了安检的一瞬间,头脑突然清醒了,回家的种种颓废、堕落、怀疑的情绪,在那一刻变成了抗在肩膀上的责任。
我没回头,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还在那里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坐在候车厅的那一刻,电话响起,母亲说,快检票了,怎么还坐在那里。
挂了电话准备去排队时,听到微信响起,是不善言谈的父亲的转账消息,他说,生活费,收了吧。
这次回家,没少跟父母争吵,关于太多琐事。而吵架过后,最多的就是后悔,我跟朋友说,你说我是不是有病,见不到父母就想,一见面就吵。
但也是因为这次,我开始学会去理解父母,开始学会与他们沟通。从前,我总是自以为是的去揣测父母的想法,我认为他们不会支持我,所以我拒绝和父母沟通,拒绝和他们谈论工作,因为我认为等待我的只有争吵,但这只是一个不懂事孩子的执拗罢了。原来,父母不是想让我按照他们的想法去生活,只是希望我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原来,他们看了那么多年轻人工作过劳的报道后,只想让我健健康康过完这一生;原来,他们经历了那么多苦,只想让我过得轻松一点。
在成长过程中,我把自己的耐心与理解大多留给了朋友、老师、领导、陌生人,但我忘了留给他们。
而现在的我,哭着写着这篇语无伦次的稿子,心里满是愧疚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