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正坐在床边玩着手机洗着脚丫,突然,手机屏幕上飘来一行数字,我知道,那是麻麻的手机号,顿时,心里一惊,因为麻麻从来不会在那么晚的时间给我call个电话。
我接通电话,传来一个男声,“圆圆,明天有课吗?”我顿住了,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是表哥的声音。我仿佛知道了是什么事情,支支吾吾了几个字,是那样的语无伦次,“明天…恩…明天有课…你说…是不是…”。“咱奶奶…恩…去世了…你明天请假回来”。“恩,我明天看吧”,我带着无限的悲伤弱弱地说,尽量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控制着颤抖的声音。
挂断电话,珠珠泪水,噗通一下下的涌出眼眶,小可爱刚好在我面前照一下镜子,看到低沉的我,问到,怎么了,我低声喃喃到 “奶奶去世了”,气氛仿佛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舍友的关心安慰此刻都来了,而三个都对这种感觉深有体会。
熄灯后,本来我是能够很快入睡的girl,可是昨天晚上,失眠了,再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而闭着眼睛,时而看看窗外,多么希望天感觉亮起来。
满脑子浮现的是与奶奶度过的每时每刻。奶奶在放星期时给我做各种好吃的,什么油馍,花卷,枣馍,烙饼,煎馍,柿子窝窝,野菜饭…能做的都给我吃,上学时给我硬塞一些零花钱;背着一背篓给羊割的草,干着各种农活,吃饭吃的是那么香,曾几何时,她是那么厉害,外人都说她干的太厉害了。她经历过太多太多,摔下过悬崖且卧床一两年,坐摩托被摔过,坐三轮被摔过,下雨天摔伤过腿,又是卧床好几个月。一个70不到的老人,却在五六十岁的年纪经历所有的伤痛。
去年国庆前几天,我得知消息,奶奶住院,脑梗,有一点憨了糊涂了,本来已经买好去北京车票的我,与妈妈商量之后决定回家看看,那时候麻麻远在北京,我在太原,离家较近,现在看来,我觉得这是最正确的选择,我在家陪奶奶了五天,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老人的无助,每天扎针输液,她叫着疼,我安慰着她,一天有时能扎三四次针,护士都烦了。每天三顿药,真的是跟哄小孩一样哄着,那也很难喝完。我很幸运是我陪着她度过了她艰难日子的一部分。外人说,我是在替妈妈尽孝,我也不完全赞同,因为我真的很爱奶奶的,她对我是最好的。享受了她的宠爱,就要对得起她的付出,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这个时候,她还能说话能吃饭,关键是还认识我。
后来,放寒假了,奶奶又病重了,我放假回去第二天,奶奶送进了急救室进行抢救,之后在抢救室住了将近一个月,差不多到了正月十几才回的家,过年依然在医院住着。这些日子,我仿佛一个流浪儿,妈妈一心留在医院照顾奶奶,一个多月,也就年三十儿晚上陪我在家睡的,然后又去了医院。我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也会三天两天的往医院去照顾照顾,减轻妈妈和爷爷的负担。此时,奶奶不喝水不进食,靠输液和胃管支撑着。因为拔胃管,胃管也换了四五支。我依然庆幸,我每次去床头喊“奶奶”,她总会看我一下,“哎”一声,我经常问她我是谁,她十有八九都知道“你是圆圆”,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奶奶总会安错人或不知道。
再后来,回到家,各种闹腾各种不吃饭,三四个人喂不进去饭,刚回家前几天,她是带着胃管的,我们每天时时刻刻陪在身边,防止她拔掉胃管,可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她趁不注意拔掉了,自此,吃饭只能靠喂饭了。可是,喂一口饭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啊。终于又过了几天,奶奶开始进食了,但是吃的依然很少,折腾了一个多月,已然消瘦的只有皮包骨头,看了还是感觉到害怕。病痛带给一个老人的折磨,我真的是无以言表。她想她爸爸妈妈了,每天没日没夜的呼喊着,仿佛不止疲倦。
上学的日子来临,我真的好放心不下奶奶,虽说有爷爷妈妈和舅妈的照顾,我依然是忧心忡忡。我在学校也会跟家里电话视频,每次问得最多的就是爷爷怎么样,奶奶怎么样,妈妈都会告诉我。在我走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奶奶总是疯狂的走动,做不到那,总去外面,可能,她在找她熟悉的影子吧。就在前几天,我又打通了电话,妈妈说,奶奶已经卧床不起三四天了,不吃不喝,光是呼呼大睡,爷爷叮嘱我不要担心,可是怎能不担心呢?
直到昨天晚上,我接到了电话,传递着满满的悲伤的电话,我开始着手买票,可还是排到了今天晚上,本想着买一张今天的票早点回家,奈何不如我意。悲伤那么多,我想你,想听你的声音,想听你慈爱地叫我一声“圆圆”。我知道明天到家却只能看到你安详的样子,还有就是大家悲伤的面孔。
奶奶,愿你在天堂没有病痛,愿你忘记今世的一切苦难,愿你依然记得这群爱你的家人们,愿你能找到您一直念叨的爸爸妈妈。今世就让它随风飘走,来世一定要健康幸福。
爱你的圆圆可惜我没有机会,和你说一声再见,想起你,我眼泪就掉下来。我要牢牢记住你的脸,我要珍惜你给的思念,就让眼泪冲刷记忆中的沙…miss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