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课堂上,思修老师曾经问过我们这样一个问题:你们的核心价值观是什么?
这个问题开放性很高,大家很快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但听到的无外乎也就那么几类:健康、快乐、孝顺、成就感、幸福……
当老师叫我回答这个问题时,我几乎脱口而出:钱,我的核心价值观是金钱。
当时课堂上传来一阵哄笑声,可能都以为我是故意来捣乱的。
老师也含笑不语,让我讲讲为什么我的价值观是金钱。
我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有了钱,我就可以拥有健康,我不需要每日每夜熬夜苦干,不需要看着别人脸色办事;有了钱,我可以抽出时间陪陪父母,带他们出门旅行,我还可以给他们一大笔钱,忙了大半辈子,让他们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有了钱,我可以为我的女朋友买任何想买的东西,一起吃昂贵的餐厅,不用为了以后而发愁……
我不再说了,我觉得说这么多已经够了,我等待了一会儿。
终于,教室里响起连续不断的掌声。
1.最开始,我也是个单纯的男孩
出生于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年少时喜欢看书,和父亲一样,小学的时候就带起了小小的眼镜,一个羸弱而敏感的男孩儿——那一定是对我最恰当的描述。可能是喜欢看书的缘故,我比同龄的孩子早熟很多。
除了糟糕的数学成绩之外,我最让父母操心的地方,是我不会理财。
换句话说——我不会花钱
这点不用怀疑,这是假的,是我用稚嫩的外表伪装出来的,我也爱吃辣条,我也爱玩一些花里胡哨的小玩具,也想要一些外表鲜艳的文具,但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我知道,钱是多么奢侈的物品,以至于大人们放弃贪睡的时光终日忙于奔波,但仍不敢在难得的清闲里去享受物质生活。
朋友们也因为志同道合而聚集在一起,走着同样的路,有着同样的快乐。
小时候我从来没有问父母要过零花钱,但是也从来没缺过什么,我最爱的家人朋友都有,就够了。
2.后来,我尝到了物质生活的甜头
在步入大学以后,我开始拥有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生活,每个月两千元钱让我感到迷惘,除去每个月的伙食费和乱七八糟的杂物费,每个月还将近一千元钱。
我看着手机里虚拟的数字,心里有种不踏实的违和感。
我要求把生活费减少至每月1500,父母没有同意,他们觉得大学生自己在外省一个月一千五太少了,拘谨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他们嘱咐我好好利用这笔资产。
该干什么呢,看着舍友时髦的装饰,我感觉我太土了。
花钱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无比畅快,看着虚拟的电子货币不断减少,就像游戏币一样不会感到心疼,增加的只有购物车里的商品。起初还会让人衡量再三,后来就变成了无穷无尽的不必要消费,只要是感兴趣的,都会点进去看看,忘记了购物的初衷,落入欲望的圈套
很快,我换了个新发型,一身潮牌的穿搭,还换了个崭新的书包,甚至谈了一场恋爱。
3.渐渐,我落入还贷深渊
在欲望不断膨胀的阶段,钱仿佛永远都不够花,可怕的是,深陷其中的人难以自拔。
女朋友来自大城市,家里经济状况比我好的多,恋爱的氛围里少不了吃吃喝喝,节假日送礼物,搞浪漫,偶尔还要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我很快就陷入了经济危机,时间还剩下半个月,而钱已然索然无几。
羞于向父母开口,而又不想委屈了自己,抱着这样回避的态度,我鬼使神差的开通了网贷。
一开始是花呗,白条,后来是360借条,还有一些来路不明的网贷机构,都被我借了个遍。
我一直悄悄地在其中进行资金循环,每个月2000元一到账,便挨个进行还钱,拆了东墙补西墙,维持这巧妙而脆弱的关系。
终于有一天,资金链断了。
我也崩溃了。
4.坦白是个无比痛苦的过程
花钱的时候有多么爽快,借钱的时候就有多么的让人难以切齿。
特别是借钱的是你的父母的时候。
深夜,和父亲通了个长长的电话,话题从生活近况闲扯到天气状况,最后终于是父亲先开了口。
“最近,是不是缺钱了?”
我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自然些。
“还可以,但是过的有些紧巴。”
父亲舒一口气:“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这么晚来电话,谈了女朋友,自然要破费一些,一会我给你发个红包。”
忽然又父亲语气变得无比幽怨:“别让你妈知道,不然她又得絮叨了。”
我赶紧和父亲道谢。
微信里红色的红包点开,有一千元那么多
后来得知,那是我家里经济状况最差的一段时间,但父亲的直觉准确的可怕,他总感觉我出了什么事情又不敢说,于是用他的方式维护了我脆弱无比的尊严。
写想到这里,仍然忍不住想起那个落魄的夜晚,难过的想要落泪,心疼的想要落泪,内疚的想要落泪。
5.我开始学会承担责任
和女朋友说了这个事,她骂我傻。
她想和我一起还贷,但是我拒绝了她。
我加入了好多兼职群,每天死盯着里面的消息。
帮取一次快递两元钱,替一次课十元钱,
帮忙抄笔记七元钱,帮忙去商场带东西一次十五元钱
从堕落的泥浆里把你捞出来,给你无限的压力和有限的精力,你就会品尝到潜力的伟大
白天奔走于校园,夜晚腿抖得不行,还要帮人写写稿子,一千字十五元钱。
食堂廉价的饭菜也十分香甜,为了弥补课后作业的时间,上课格外认真听讲,期末考试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还差点拿到了奖学金。
每一天都在疲惫的临界点,再狠狠地压榨一下自己 ,告诉自己可以的可以的,不行也得行。
期末,债务还的差不多了,我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回忆这几个月,内心十分复杂。
火车上各色各类的乘客们在闲谈,有的在高谈阔论着国家政治问题,有的在忙着商务,有的在谈着街坊家常,还有不少打工回家的年青人,看着火车前进的方向。
我在靠窗的一旁,有感而发,在笔记本上写了几句话:
不能辜负父母,想给父母更好的日子。
不想辜负朋友,想要和他们走的长远。
不想辜负女友,想要陪她走完这一生。
不想辜负青春,想要一个最好的自己。
突然突然,无比明白金钱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