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李看着眼前乖巧的孩童将自己的脖颈切断，血液如泉水喷涌。却没有感受到传说中血管破裂时呼啸的风声。老李知道，又是一场奇怪的梦。他猛的用力，从睡梦中醒来。逃不掉的是一阵眩晕头痛。一切都会结束，他想。

灰色的墙上斑驳着星星暗红。墙上挂着志愿者的橙色夹克，那夹克的背面印着一个红心，还有一双代表希望的十指紧扣的双手。像往常一样，老李穿上夹克，打开墙角那只能在黑白雪花中发出声响的十英寸电视。哧啦哧啦的画面依旧分辨不出什么肖像。老李点了一根烟，却吮出一股霉味。电视中播着今日新闻，哧啦哧啦中掺杂着孩童和木偶。老李盯了会电视，起身，轻轻的将电视关掉。戴上自己不知何时习惯的幸运瓶——装着两粒褶皱的舍利子的指头粗的小罐子——走出破烂的小屋。想着电视中响起的木偶，老李想，今天，也给他买点玩具吧。

二

孤儿院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萎靡，因为有许多天真可爱到令人心疼的孩子和社会各界的爱心人士，总是充满生机与喧嚷。

但有几个孩子几乎永远不会微笑，他们不仅有着悲惨的家庭，更经历过不幸与绝望。巴德就是这样一个孩子。枯瘦的身形，永远不会上弯的唇角，一双空洞的眼眶。幼时遭遇不测，歹徒却只是带走他的双眼，在路人帮助下送往医院抢救，总算捡回一条性命。从此却只能与黑暗相伴。

幸运的是就算这样一个不讨人喜甚至看上去有些恐怖的孩子，也被一位爱心人士关怀着，时常可以感受到来自世界的温暖。

三

老李拖着有些衰老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在路上。不知为何街道上的人都有些惶恐，大概近来又生了某起案件，在尚未发达的偏僻小镇，治安总是相对混乱。

买什么玩具呢？老李思索着，不如就送他一个木偶，孩子就喜欢这个。想到这，老李突然灵光一闪，摸索进一个阴暗的小胡同。

不出意外，在小胡同的尽头，摆着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偶。

四

巴德抚了几下木偶，手感光滑舒适，几乎完全超出了木偶在他心中的概念。

“这是木偶？”

“当然，干爹我好不容易才弄得到呢！”

“哦。”

又是长久的沉默。

“来给干爹捏捏肩吧，干爹记得你捏肩可舒服！”

“我不会。”

“那唱首歌？干爹好久没听到你的小老虎了！”

“我不会。”

……

五

“这就是凶手？看起来老实的很阿”特警小王低声说。

“可是老实？为了给孤儿院的孤儿送爱心，杀害还在上学的小孩子。还把尸体缝合成木偶。”

“……”

小王在一旁不住地呕吐。

“等等，化验室传来消息，这家伙挂在脖子上的小罐子里的舍利子竟是两颗眼球？！”

六

我是老李

我曾有过美丽的妻子，也一起盼望着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

可本该带给我新的曙光的孩子，却给我带来迷茫——先天性晶状体破损——生来就是盲人

妻子不堪生活压力弃我而去

但我，绝不会放弃我的孩子，不论他是什么样子，他都是我的孩子

我撑过了最黑暗的日子，不知要打多少工，捡多少垃圾

一切都要好起来了阿！

我给他取名巴德，希望七魂六魄不全的他有足够的阳德健康的成长

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宝贝儿

会唱歌，会给我捏肩，一口一个甜甜的爸爸

在我外出的时候，他却因为好奇搬弄桌上的水果刀被切断脖子。

不过还好，我又发现了新的巴德，更加可爱。

为了更加符合巴德，我带走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