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1)

国庆节,老公梓明的大姐和妹妹两大家子从老家驱车来到杭州游玩,遇到美景或是大家的合影,他们会偶尔分享几张照片在兄弟姐妹微信群里,我从来没发过,因为不敢,群里还有另外的2个姐姐,他们没有过来团聚。

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0月8号晚上10点22分,梓明微信收到一条文字信息:“明弟,我昨天差点就死了,但一想到33年都没跟你们见过面,还没见过我亲生妈妈,还有我的同胞姐弟,我觉得我还不能死,因为不管怎样,我一定要等着这一天。”

梓明赶紧问发生什么了,手机那端传来沙哑无力语音:“我昨天出车祸了,我下夜班回家的路上,后面有个醉驾的人开车撞上了我,他当场逃逸了,当场我就晕过去了,现在我在医院里住院,除了皮肉擦伤,目前暂时检查出的是脑震荡。”

发微信语音的是梓明的三姐。

三姐,出生于1979年,1984年才5岁,被送走,如今38岁,也就是说,这33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娘亲爹和其他4个兄弟姐妹。

(2)

我赶紧跟梓明说,要不我们现在买车票去贵州看看她吧,梓明说我问问妈妈的意见看,他进去婆婆房间跟她说了很久,但婆婆并不同意梓明去贵州看她,不止是因为去一趟贵州太远(就算坐高铁也要8小时,下了火车后还要转几趟车去到她的山沟沟家里),最重要的是这么唐突地跑去医院看她,这30多年没见过面,这样过去太尴尬了,若是拿了钱给她,她又会过意不去,她人在医院怎么招待大家,等下大家这么多人住哪里去?(这些问题我是考虑过的,因为住宾馆就可以解决),说来说去,婆婆最担心的就是用钱,她觉得儿子挣钱不容易,现在儿子每个月还着房贷,且还在创业中,去一趟贵州肯定是要花费几千块的。

婆婆这个人脾气很怪,如果你不听她的,她绝对会一直生气一直不吃饭,任谁也哄不好。

虽然婆婆极力反对,我还是在梓明耳边说,要不还是去一趟吧!梓明摇头了,他说工作确实太忙也真的无法走开,既然去一趟那么远,肯定要在那多呆几天吧,现在公司正是忙碌期是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的,何况国庆刚放了几天假。

好吧!他们是血脉至亲都没这么热烈地想去相见这位33年没见过的亲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3)

梓明通过网络转了2000块钱给二姐,她虽然极力拒绝,但还是收下了。

第二天晚上,梓明和二姐微信视频,她倚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她不过才38岁而已,看上去却像40几岁的人,我仔细地看着她那张脸,那脸写满了沧桑和辛酸,这是一个有着悲伤童年的女子,岁月把她的悲伤、不解、愤怒、埋怨、委屈全挂在了她的脸上,我真想冲过去抱一下那个没有笑容的三姐,我想告诉她,三姐,对不起,还有就是,三姐,你不是被母亲卖掉的,是被叔叔送走的,我要把你的母亲、其他兄弟姐妹的故事讲一遍你听,虽然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的身世,我都想讲给你听一遍。

(4)

2013年冬天,我和梓明回了一趟他的老家,梓明出生于赣西的一个偏僻的农村里,典型的80年代农村的土砖瓦房虽然与旁边的新式楼房格格不入,但整洁且依旧保持完好,屋门前有一个池塘,池塘里有干枯的茭白杆和几只鸭子在游动着,池塘前是一大片延伸到山脚的田地,屋后是一片竹林和一个祠堂,当时正值冬季,老屋里有梓明的一个叔叔住在里面,他坐在门槛上,抽着卷烟,冒出一串串呛人的烟味,对于梓明的归来,他没有太多的话说,虽然知道梓明已经离开这儿已经有30年都没再回来过,只是说我们张氏祠堂你还是要去看看的,我带你去看看吧!

张氏祠堂虽然躲在屋后,但是很是明亮整齐,叔叔说这是刚刚翻修过的,祠堂门前到处散落着火红的爆竹屑,像是刚刚放过爆竹留下的,门前屋檐的石板上刻着一排排修建祠堂捐钱的人名,梓明大伯和叔叔的名字赫赫在列。

这光洁明亮的祠堂,一眼就会让人觉得这张氏一族是有多么地团结。

在这个什么年代都讲究金钱的时代,这个村庄依旧保留着祠堂,这些张氏一族的前生今世后人的名字以及都留在了这个屋子里,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张氏后人来到这个祠堂祭祀。

(5)

婆婆于1972年嫁入这个村庄,村庄里95%的村民都是姓张。公公是当地的村小学教师。婆婆于1973年生下一个儿子,但在出生70天的时候,早晨起来忽然没有了气息,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封建的村庄和年代里,婆婆又接二连三生下了3个女儿,第5个才是儿子也就是梓明,但是这个儿子才出生52天,公公便暴病而亡,至今婆婆不愿意谈这个事情,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是得的什么病而死,唯一说的只是那天是儿子出生第52天,因为要去粮管所领糠粉给猪吃,已经连续三天去粮管所都没领到糠粉,当天中午他饭也没吃,下了课直接去了粮管所,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报信给家人,说公公忽然倒地,死在了粮管所门口。

在公公去世的前几年,家里这几个女孩们也是享受了爸爸妈妈奶奶的宠爱的。那年代里,虽然生的多,但是孩子们有奶奶带,物质虽然不丰富,吃的也是红薯稀饭南瓜之类,但是几个女儿也算是被长辈们宠过几年。

家里顶梁柱的忽然离世,让这个家庭完全陷入了无法生活下去的境地。2个女人带着4个孩子怎么生活下去?那个年代不像如今,女人出去扫个地上超市整理货架都能挣到钱,婆婆种田养猪养兔养鸡织草席做爆竹做衣服想尽了各种农村能挣钱的办法,日子依旧过的非常拮据,最严重的时候是整整60天没沾一粒油。

(6)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一个农村女人带着4个孩子,若是真要把日子过下去,确实是真的很难,但凡没有那些村民、邻居、叔伯欺负,也许婆婆真的会咬着牙坚持把日子过下去。

男人入土后的第三天,婆婆上田里拨草,发现种在田埂上的几根茄子苗已经被人连根拨起,扔在旁边的小水沟里;

那时候种在山上的油茶籽,都属于村民集体共有的,秋天的时候大家去属于自己村的山上摘,婆婆也去山上摘,有村民看到婆婆摘,就向婆婆吐着口水,说这山没有你这寡妇的份,你怎么也好意思来摘,婆婆不甘示弱,跟人打了一架。

村里有一个男子娶了哑巴女,晚上男子经常跑到婆婆的家门口,把婆婆堆放的柴全部搬走,后来被婆婆发现了,婆婆说,你为什么要偷我的柴,男子嬉皮笑脸地说,你跟我睡,我就不偷你东西了。婆婆狠狠骂了他一顿,但无济于是,他更变本加厉地调戏婆婆,婆婆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当着一群女人的面,他便摸一把婆婆的屁股。

如果说这些村民欺负婆婆,大不了自己忍着,不去理睬即可,但公公的另外二个兄弟,已经是让婆婆彻底绝望和寒心。

家门前的一棵柚子树,一直以来都是属于公公婆婆的,但这年的秋天,大伯直接就挑着竹箩来到树下,大伯爬上树摘柚子,伯母在树底下接柚子,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摘婆婆家的柚子,婆婆正从外面打猪草回来,赶紧跟自己的老太太说,他们怎么来摘我家的柚子,老太太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反正也爬不上树,他们要摘就给他们摘啰!

婆婆歇斯底里地在树下大叫,说你们怎么可以来摘我家的柚子,我们还有好几个孩子要养啊,我指望着这柚子能卖些钱,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来欺负我!伯母轻蔑地说道,你都这么能干,还指望柚子养孩子啊!

就连婆婆家门前的池塘,叔叔他们也直接霸占了,放了许多鱼苗下去,那片鱼塘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了。

(7)

看到自己的妹妹这么受欺负,婆婆的两个姐姐便张罗着给她再介绍对象,于1984年5月介绍了邻村一个丧偶的男子,男子已有二女一儿,婆婆和他商量能否把自己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带过去,但男子并不同意。

婆婆要改嫁,大女儿当时已经8岁了,学是只上到一年级便没再上,天天在家带弟弟妹妹以及打猪草做家务。

在改嫁之前,婆婆便打算,二女儿丽萍和三女儿丽娟送给自己的姐妹(其实她不打算送给他们做女儿,她只是想放在他们家里带,等着哪一天有机会了再把他们接去新家,所以她总是力所能及地省出家里的鸡蛋、大米、山茶油等捎给姐妹)。

老二丽萍被送去了大姨妈家里。

老三丽娟被送往了二姨妈家里。

老三丽娟送过去才2个月,有一天,姨妈便拎着布包和老三回来了。

婆婆看到自己的女儿,心里很是愧疚,赶紧到处翻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好吃的给女儿吃。她看了看姐姐带来的布包,发现女儿其他季节的衣服全部带回来了,回头便看见自己的姐姐正淌着眼泪。

婆婆说:你是打算送回来不带走了是吧。

姐姐说:不会的,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

婆婆说:你就不要骗我了,我都看到你把丽娟的衣服全部带回来了。你把丽娟带去你家你肯定很为难是不是。

姐姐沉默不语,只是哭。

婆婆何尝不知道自己姐姐的为难,姐姐已经有二个儿子了,姐夫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儿,当时姐姐带回去的第一天,姐夫就狠狠地责骂过姐姐,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她是别人家的女儿,我不欢迎这样的女儿,你要养你自己去养,我是不会养的!

吃饭时,5岁的小丽娟对着姨父叫了一声爸爸吃饭了,立刻引来7岁表哥的责骂:“你这个没人要的孩子,你叫谁爸爸啊,你爸爸都死了,怎么好意思喊我的爸爸为爸爸呀,你脸皮真厚啊!”

姨父也没应丽娟,对于儿子对丽娟的责备,姨父只对丽娟说了句,你到门槛上吃饭去。

后来每次吃饭,丽娟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槛上,从来不上桌。

她也不爱讲话了,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躲在屋后的树底下,再也不说话了。

(8)

就这样,小丽娟在姨妈住了二个多月,但被送了回来。

但自己要改嫁,小丽娟到底怎么安放,婆婆很是头疼。

这时叔叔过来说,你安心地去改嫁吧,孩子我都给你带着。

婆婆当然不放心孩子归叔叔,因为叔叔家已经有了二个女儿一个儿子,她的女儿送给他们,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但这时候,叔叔已经通过了村里,且通过法院有了一张判决书,内容是婆婆改嫁后,这二个女孩都归叔叔抚养。

不得已,老二丽萍也因为这张判决书,被迫从大姨妈家领了回来,被住进了叔叔家里。

而当时的叔叔,自己有三个孩子,根本也没能力再抚养这二个侄女,他只是为了面子为了名声把二个女孩归到他抚养,其实把2个侄女领回家后,妻子天天和他打架吵架,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9)

婆婆一直牵挂着那4个孩子。

婆婆改嫁后,9岁的大女儿以及小儿子没带过去。

直到梓明5岁时,梓明奶奶去世了,才把儿子接了过去。

她在第二任丈夫那里又生了一个女儿。

改嫁后没多久,就听到人说,二女儿被叔叔送给山里一户姓张的人家,那户人家因为女人没有生育能力,领养了一个儿子,现在领养了丽萍做女儿,依旧是姓张,名字也没再给她改过。

而三女儿丽娟,最开始被送往镇上的一户姓林的人家,但送过去没多久,丽娟便生病了一直拉肚子,且一直不见好,邻居风言风语多了起来,说怕是一个短命女,等下把这祸气都带到你家了,于是姓林的这户人家,连医院也没带她去,直接把丽娟送了回来。

丽娟被送回叔叔家后,叔叔也没带她上医院,本想着让她自生自灭得了,却不曾想,她的毛病竟然不治而愈。

丽娟病好了,叔叔也已经打听好了,把丽娟也送往丽萍那个村的另一户姓张的人家,那户人家的男人有份吃国家粮的工作,家里只有一个儿子,送给他家做女儿正好。

就这样,丽娟就像一个玩具一样,一直到第三家,才算真正的有了把她当作女儿看待的人家。

而村里很多人在说,其实,二姐和三姐是被叔叔卖掉的,都收了钱的。

(10)

从小就死了父亲,和自己的二姐同村,却不在同一个家生活,被亲叔叔卖到了这个叫岭上村的山村,从小便被村里的孩子嘲笑捡来的孩子。

这是丽娟的童年。

她从小就知道了这些事,她自卑,她敏感,她不爱讲话,她知道那个她经常见到的叫丽萍的女孩是她的亲姐姐,但她从来没叫过。

8岁的时候,她不小心触电,还好被养父母发现的及时,命被捡了回来,她的下巴却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疤,至今犹在。

养父母还有一个儿子,她称他为哥哥,哥哥也对她好,但她觉得自己无法融入这个家庭,她觉得自己一直在漂泊,这个家也不是她的家。

养父母家庭条件还算不错,他们把丽娟当亲生女儿看待,他们希望她好好读书,以后嫁个好人家。

但丽娟她不愿意听从这一切,她反叛她逆行,只读到初中,她便不上学了,她跑到外面去打工,没几年她便谈了一个凯里山村里的男子,男子家有5兄弟,是典型的贫困户,丽娟18岁时便生下了一个儿子。

养父母很是伤心和失望,没想到自己良苦用心,给她最好的爱,她却一切都不听从,誓死要嫁了过去,就这样婚礼也没办,丽娟彻底离开了这个家。

她知道养父母对她好,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因为她觉得哪里都没有自己的家,她心里有一万个想要问的:为什么我的命有这么苦,为什么当初妈妈要带走大姐和弟弟,我们中间两个为什么她不带走?为什么叔叔要把我卖了?

(11)

2017年正月初二清晨,梓明和大姐带着香火先去山上祭奠了父亲,然后便开着车带着母亲开往岭上村方向,在这之前,梓明已经去了叔叔家,并在派出所和村委打听到了二姐和三姐养父母家的电话。

山村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破落贫穷,已经有了整齐的路,因为过年,山村也更是热闹了起来。

在二姐和三姐的养父母家,婆婆他们看了丽萍和丽娟成长过的地方,并要到了丽娟丽萍现今的地址和电话。

二姐远嫁湖南,并且和丈夫在外打工,孩子放在老家带,所以只有过年才回家,养父母家也是过年的时候回,跟老二丽萍打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话说,她只是在电话里呵呵地傻笑着,并说梓明要不还是你来接电话吧。

33年未见,婆婆有千言万语想跟女儿说一下往事,还有当初的身不由己,但丽萍并没有说太多话,气氛很是尴尬。

而电话打给三姐丽娟,电话那头的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对于突如其来的认亲有点慒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第二天梓明加上了她的微信,视频里的她满脸沧桑,下巴上被电的伤疤清晰可见,她泪流满面,说,我经常看中央电视台《等着我》,我多么盼望自己也有这么一天,我的亲妈妈来找我,和我相认,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为什么我的命会这么苦?为什么没有人疼爱我?

我们知道她会问这些话,也同样知道了三姐丽娟的现状:丽娟嫁给贵州山村的一男人,男人村庄有个特别不好的风俗就是男人特别爱喝酒,村里三天两头便会有人喊他去喝酒,一喝酒便会误事,不止没空去赚钱,更重要的是,他一喝醉就打人,所以现在丽娟丈夫在东莞打工,丽娟自己在镇上的工厂上班,上初中的儿子也并不听话……在这儿子之前,丽娟还生了一个,因为儿子发烧没钱上医院,后来养父母家的那位哥哥打了钱过来,等上医院时已经去晚了,大儿子就这样因为没钱看病而被担误致死。

因为没钱,也因为路太远,三姐丽娟和岭上村的养母亲基本上没再来往。

再后来,她发了二张照片过来,丽娟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后面是黑洞洞的土砖墙,她穿着旧呢衣,不自然地搓着双手站着,就算下巴有一道清晰的伤疤,那眉目和脸型却与大姐的样子特别相像。

(12)

2017年正月初五,二姐丽萍带着梓明和儿子坐火车来到了赣西,奔赴一场33年都未曾见过的母亲和大姐、弟弟、妹妹。

梓明下楼放鞭炮迎接他们一家去了,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等下会不会泪流满面像电视里那些重逢一样呢?会不会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讲起这分别多年的亲情?

楼下鞭炮响起来了,他们一家上来了,但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什么话说,依旧是像手机里的她一样,沉默、傻笑,也不称呼这个生过她的女人为妈妈,只是不断地拉着自己丈夫的衣服,叫丈夫和我们说话。

看的出来,二姐丽萍的现状还是比较幸福的,她只读到二年级,手机也不会用,话也不大会讲,遇上什么事情时她总是不停地叫着丈夫。

我们单独留了机会给婆婆和丽萍,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个人,我自始至终却没听到他们说过一句话,只是听到厨房水龙头的水声,以及无边的尴尬。

还好带来的二个孩子带来了亲近,他们完全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不知道这些悲欢离合,丽萍的二个孩子很快就和这边的表哥表姐表妹们打成了一片。

二姐丽萍一家在这边住了三天。

我们一直打电话叫三姐丽娟过来相见。

但三姐丽娟并没有同意,她说她还没想好。

(13)

再过几个月,2018年的春节,这场迟到了33年的重逢,终于能实现。梓明说了,无论如何,过年是必须和她相见,我们自己去贵州和她相见。

我问婆婆,你想她吗?

婆婆说,想有什么用?自己嫁的那么远,过的那么不好,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把日子过成这样啊,只是因为那时候身世而太自卑,想拼命摆脱自己的身世,所以选择了不听话。

婆婆叹气道,这一切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孩子都有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难过也没有用,日子是她在过的。

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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