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人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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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是大人能说出的最幼稚的词语。是没有思考的思考,是死亡的标志。

“我所渴求的,无非是将心中脱颖欲出的本性付诸生活。”

他们问我抽烟和纹身的理由,我说“想”。他们皱眉,于是我知道我永远给不了他们理由。

俄亥俄州的爱丽丝,在夜里一丝不挂地想找人拥抱,她给不出理由,于是人们叫她畸人。

可是,难道有谁不想在夜里脱掉所有衣服,奔跑在无人的街上,心里期盼着有人能看到自己?

我带着一个荡妇和暴君生活,他们不分彼此,而我被迫与之划清界限。

我爱他们,一个浪荡的王者,一个阴间未加冕的王者。我对他们的爱太过强烈,以至于时常有杀之以代的冲动。

可那本该受诅咒的人类教育的毒手无时无刻不在对我据理力争。

它不是我真正的母亲,所以她愿意付出摧毁我的代价也要得到我,她要将我攒在手里。

可我不会让她得逞,因我生来如此,我和我的荡妇、我的王生来就不分彼此。即使我的灵魂碎成了无数块,每一块里也同时存在着我们三。

所以我不会反抗,也不会叛逆。因为压迫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不够纯净的三位一体,和过于庞杂的欲望。

从我发现自己是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了。我是我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我是我的父母也是我的孩子。

按理说我该拥有自由,无尚的自由。可我仍身陷桎梏之中,有那么一只坚硬的可以隔绝一切的手,总是横梗在我与我之间。它不以空间的形式存在,而是藏匿在我的灵魂里,只能被感知。

那是超越礼教之外的更邪恶、更狡猾的东西。每当我想要更进一步地拥有自己时,它就会在我心里挖上一个形状奇怪的洞,以此转移我的注意。

我找来找去,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填满它。直到它自己愈合并将可笑的时间的压力强加于我。于是,我只能按照它的意愿过活。

糟糕的是,它根本没有意愿!它无喜好无偏见,这“笨重、占优势的无生命的宇宙”!

我想,它是我三位一体中永远无法清除的杂质,令我总是煎熬在对自己巨大的恨意和痴狂之间。

同归于尽的想法时刻萦绕,可想法永远无法变成现实。行动是对思考最大的背叛。

所有的思考都是平等的,可是行动却会被无情地打上一知半解的标签,好的坏的,成熟的,叛逆的……

无法避免的是,这些标签不总是来自外界,思考向行动转变的过程,也是自我背叛的过程。自以为是得到丰富的土壤,偏执狂妄生生不息。

所以到头来我发现,自己做的跟他们口中幼稚的“叛逆”几乎毫无差别。

我这一生都在试图逃离像我母亲一样的女人,可当我看到她的纹眉和我的纹身时,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她了。

同样的,当我父亲发现我包里无意滚落的烟盒时,我对他的厌恶调转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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