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离开单位那天,我听见溪流奔向大海的声响。刻板的岁月忽然就写意了,有了无限的可能和遐想。音乐、诗歌、绘画、旅游各种任性体会过后,又回过头来喜欢静静。老同事们的聚会渐渐稀薄,像泡了太久的茶,连浮沫都沉在杯底。
直到某个春晨,小孙子二宝的小手叩开门扉,三岁的人儿张开怀抱,用标准的动漫口吻奶声奶气的说,“爷爷,我想死你了。”有些惊讶,几乎不太陪伴的隔辈,一句话让我悄然泪目。很多的情会成过眼云烟淡忘了,很多的人渐行渐远渐无书,最终守护的唯有骨肉至亲,所有的逐梦历程其价值都不及对儿孙的陪伴。
年轻的时候各种压力太大,对儿子的陪伴有许多的遗憾。而对我们这些儿女严厉有加疼爱不足的老父亲,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姐姐哥哥和我的儿子都那是百般珍爱。一个个接到家里带娃,还亲手制作识字卡片,一字一句教导。建国初期的陕北石油大队工会主席,带着20来年的白帽子,对人生的领悟还是比我这顺丰快递早几年。
多帮帮孩子少扑腾一会儿,不只成了我现今挂嘴边的话,还已付诸于各种实践。前天和昨天两个下午,累的腰酸背疼。去看孙子,顺便作了阳台的地面修补。儿子下班回家跟我探讨阳台开春鼓包问题怎么解决,我笑着说已经用了固沙剂,摸了面胶。儿子一脸惊讶。
前天下午去他家,二宝午觉4点才醒,我也正好阳台固沙剂搞完。听说爷爷来了,二宝不赖床奔向我怀里。告诉我说,那天爸妈开车接站我在自己家下车,他在回家的路上哭了。从广州回盘锦我们俩一起坐了28小时火车。5岁的他想坐一次火车,我欣然应允。从三亚开车到广东,车交给奶奶和姨奶奶们,她们要一路游玩再开回盘锦。我和二宝改乘火车回家。二宝说要跟奶奶比谁先到家。Z这趟Z14列车有带包厢的软卧,二宝一路玩的很嗨,况且三亚的两个月都是我带他去海边游泳,依赖性难免日增。
盘锦的天开始见暖,冻土在悄悄融化。我知道,有些东西早已逆着季节生长。当孙子和爷爷告别,被小手攥住的食指,分明触到了血脉里汩汩流淌的春天——原来生命的接力棒,不仅始终温热,而且能量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