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侥幸逃命
日子重复,就会觉得枯燥无味。烦恼太多,就会觉得活着太累。把不愉快踩在脚下,把单调抛在脑后。
灰狐就是如此,似刚才的生死逃亡只是一味调味料,或苦或甜已不在重要。成为过去的,只能回忆,痛苦纠结是自找没趣。
回来的路上,那些小虾的味道还挺鲜美的,灰狐回味着,只是有点奇怪,平时很少能见到虾爬出水面,估计是要下雨了,它们是出来透气的。
空气中也似乎沉闷起来,有点烦躁,窝里呆不住,灰狐跳了出来。天已经黑了,最近没心没肺的,生物钟都被打乱了。
夜晚本是精力最好的时候,此时却混混沌沌,白天没有睡好,夜晚困了就睡,生活乱成了一锅粥。
出去走走吧,灰狐朝着一个方向漫无目地走着,它都不知道去干嘛。但呆在窝里会疯掉,心情烦闷,一种孤独在心底慢慢升腾,自从离开了父母,独自生活。
自在的背后藏着孤独,现在慢慢地显现,无论什么,该要自己面对的,必须面对,逃避只是鸵鸟的懦夫思想。
村子很大,大部分都游荡过,早已没有新鲜感,但有的地方还是值得再次去看看,比如那条河,经常能遇到麋鹿、羚羊。
有时还能遇到淘气的猴子,它们可不太友善,在树丛来回穿梭,遇到它们可得小心一点,这些捣蛋鬼会骚扰一切离它们很近的动物。
麋鹿和羚羊就很温顺,最多抬起头瞅一瞅,又安静地低下头喝水吃草,彼此相安无事。灰狐虽吃肉,对它们产生不了威胁,它的小爪子只能抓一些小型啮齿类动物。
还有一块洼地,长期雨水的积累,有因为泥土中含有一些矿物,动物们长期到那里取土饮水,渐渐地势下降,成了一块乐土,唯一的危险是遇到一些捕食者,它们也经常光顾那儿,顺便打打牙祭。
值得一提的是一处悬崖,那里山石最多,只有几棵坚强的松树在石缝中生长,此外了无生机。很少有动物去那儿,上了悬崖就没有了出路,笔直的崖壁有一百多米,石头滚落下来也会摔得粉碎。
常年的风吹雨打,岩体松动,石头滚落是经常的事。林中的河从崖下流过,有次喝水时,灰狐发现这座悬崖,也发现了几具动物的尸骸,七棱八落的,都辨不出是什么。
好奇心的驱使,灰狐寻路上了崖顶,一路的荆棘,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却发现上面太冷了,呼呼的风声响彻耳膜,没待多久就匆匆下来了。
“咔嚓”传来一声骨头的断裂声,灰狐一个激灵,停住了脚步,抖动大耳,细细辨别声源,“咔嚓”又是一声,无疑是什么动物在啃骨头,灰狐轻轻地移动脚步,慢慢向那个地方靠近,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出脑袋,赫然发现那是一头大黑熊,吓得一缩头。
大黑个也发现了它,正吃得有劲,没功夫去理睬,继续大口撕咬着手中的食物,这是一只羚羊,已被大黑个撕成两半,一半在手,另一半放在身边,看来今天大黑个收获颇丰,这些肉够它几天的脂肪堆积了。
灰狐抽身离开,很多黑熊都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剩下的食物也是很乐观的,但今天晚上肚子不饿,只是闲得慌,它需要找个清新的地方,不是这充满血腥,连空气好似红色的地方。
想起红色,却不得不提那只红狐,不知那家伙是否成了替死鬼,谁让它的块头大,皮毛鲜艳。猎人最喜欢那红色的狐皮,一张完整的红狐狸皮在市场上很抢手。
红狐没有成为替死鬼,它也够幸运,居然从猎人和猎狗的双重包夹中逃了出来,猎人就是那个大胡子,他没有开枪,打成筛子的狐狸皮价格差强人意,他可不想亲手毁了这张好皮子,这给了红狐机会。
红狐跑不过猎狗,被抓只是时间的问题,就在此时,两只兔子打乱阵脚,它们原本在草丛中吃草,见有猎狗扑来,吓得各自奔逃。
有一只却很悲催的挡住了去路,猎狗就势扑住了它,翻了几滚,才稳住,锋利的犬齿咬穿了兔子的喉咙,那只兔子使劲蹬着双腿,想挣逃出去,猎狗也不含糊,紧紧摁住,兔子渐渐没有了动弹。
大胡子持枪随后赶到,却不见了红狐,只见另一只兔子从左手边跑去,大胡子举枪便射,这是一种传统的猎枪,需要来回装填,一枪打完,必须重新把散弹从枪口装进去,用细长的铁杵压实,繁琐的装填同时,也造就了猎人们的弹无虚发。
只一枪,就把那只兔子轰出一两米,满身的小弹孔,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巨大的声响惊飞了远处树上的鸟儿,刺鼻的火药味,随着白色烟雾弥漫开来。
猎狗已经解决了那只兔子,讨好地把兔子拖到大胡子面前,大胡子也不气恼,跑了一只狐狸,意外收获两只兔子,那只打成筛子的兔子处理有点麻烦,不仔细的话,吃兔肉时免不了吃出几颗铁豆。
红狐侥幸捡命,对大胡子是又怕又恨,它要报复,以解今天的仇恨,红狐曾去过附近的一个村落,那个猎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儿的人。它在一处杂草丛中藏身,过了好久,听不到异样的声响,才敢钻出来,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感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忽然,“轰轰”的声响从空中传来,声音不高,穿透力却很强,天际瞬间阴沉了下来,空气中充塞躁动的因子。
红狐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梳理了一下皮毛,它思索了一下,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不回窝了,去那个村落,虽然它知道快要下雨了。
村庄安静的坐落在林子的东南,没有多少人口,没有多少田地,交通的不便阻隔了与外界接壤,同时也大大影响了经济的发展,这里的人勉强能够自给自足。
女人们在田间劳动之余,照看孩子,缝缝补补。男人大部分是猎人,忙时耕作,闲时打猎。用肉或皮毛去很远的集市上,换取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他们最爱的旱烟和白酒。
钱不够时,也会经常赊账,山里人朴实,第二次基本给清,酒店的老板也很豪爽,从这些粗糙的大手中接过空瓶子,打进谷物酿造的自家老酒。还有烟丝,是闲暇时最好的安慰,几个人聚在一起,抽着烟,侃着大山。
人有时,懂得满足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山里人就是这样简单的活着,满足的活着,认真的活着,坚强的活着。
生活不是这样的一成不变,林子里的猎物越来越难打,地里的粮食收成越来越少,谁改变了这些,没有人能给一个满意的回答。
烦躁充斥在空气中,天也要发怒了,它沉闷地发着牢骚,卷来一大片一大片乌黑的云,向这片林子压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动物们也觉察到了,各自回巢,鸟归林,兽回窝。大雨面前,人们也只能回到自家屋内,收起繁杂的农活,等待雨过天晴。
一道闪光划破天空,接着“轰隆隆”的雷声,震入耳膜,紧接着,“哗啦哗啦”豆大的雨点,密如珠帘,重重地砸在茂密的树叶上,洗刷了几日的泥土,风随后而至,把巨大的雨帘吹得左右摇晃。
雨越下越大,地面开始有些小水流在慢慢汇集,小河也在接受洗礼,原来清澈的河面渐渐的泛黄,刚才还吐着气泡的鱼儿,不见了踪影,只有高低起伏的水花。
林子中央的那块洼地,剥落的红色泥土稀释,成了泥浆,有些地方还冒着气泡,膨胀着越来越大,最后炸开,又有更多的气泡冒了出来,此起彼伏。
整片林子沐浴在这场暴雨之中,空气清新起来,一切都焕然一新,村庄上空飘起炊烟,和雨水冲刷的水气交融在一起,在半空左右摇晃。这是个多雨的季节,大地需要滋润,万物也需要滋润。
红狐此时在林中穿梭,泥污溅的满身都是,原本最珍爱身上的皮毛,平时都是细心的梳理,这次豁出去了,循着以往的记忆,找寻到村落的路,但大雨冲乱了前方的痕迹,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红狐不免有点烦躁,先找个地方躲躲吧。夜晚袭击虽好,但那条猎狗让它有点忌惮,猎狗的嗅觉太过灵敏,想躲过它的侦查太难了。
白天去报复,无意是去找死。红狐无奈的发现这个问题,在林子中逍遥自在,为何要招惹人类?还是那口恶气咽不下。不会放弃报复,但不能把命搭进去。
它找了个低矮的灌木丛躲了进去,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不管怎样,先等这场雨过去再说吧。以往,这种雨通常是不会下的太久的。
在这片林子中生活久的动物,很了解这里的气候变化,什么样的预兆,会出现什么样的天气,会持续多久,之间该准备什么,注意什么。的确,这是场暴雨,很快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