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幻巨著《三体》里边有这么一个情节,面壁者比尔·希恩斯无意中发现了人的大脑可以被“思想钢印”,他解释:
不谈技术细节了,简单说吧,在大脑神经元网络中,我们发现了思维做出判断的机制,并且能够对其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把人类思维做出判断的过程与计算机作一个类比:从外界输入数据,计算,最后给出结果。我们现在可以把计算过程省略,直接给出结果。当某个信息进入大脑时,通过对神经元网络的某一部分施加影响,我们可以使大脑不经思维就做出判断,相信这个信息为真。
思想钢印机器就是强制性植入某个信念。如同《盗梦空间》那样,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饰演的多姆·柯布试图去在梦中植入思想一般。
在科幻小说和科幻电影里让这种信念、思想植入式实验变成一种可实现的事。尽管这违反人伦,但是在夸张极致的思想实验背景下,会引发读者、观众更深刻的思考。
倘若现实中这类思想植入机器真被发明出来,那么人类会被分为两类:一类是想去用它的,一类是不去用它的。
想用它的人理由千奇百怪,然而大部分的理由和机器发明人的初衷没有关系。不想用它的人,理由趋于同一:不想被外界强制影响自己独立的判断。简单说来就是不想成为某个思想的奴隶。
但是在《三体》小说的思想实验故事中,年轻的士兵们被植入“人类必胜”的信念后,他们能从迷茫中挣脱出来,整个人重新换发了光彩。士兵们这种感觉非常好的状态,若同样归结为是被一种思想奴役的状态,那是一种理想的、积极的、正面的思想奴役,大众更乐意接受。
说起来,在现实生活中,这类思想奴役状态还少呀?只是有些是主动被奴役,有些是被动被奴役。
诸如各种精神信仰,政治信仰,宗教膜拜,群因效应等等,都表现出某种思想奴役特征。这个话题恐怕太宽泛了,市面上相关论著可谓汗牛充栋。每个学者有能提出自己的思考角度。比如,有学者提出这些年文科生越来越得到重视,认为这些学过自由技艺的群体具备了一种“批判性思维"能力。而拥有这些能力越不容易被奴役。
不过,这些学者为何非要强调不容易被“奴役”,似乎被奴役是一种很不幸的事。
拿催眠的例子,有些人容易被催眠,听上去更容易被人操控。然而在医学界,催眠术不是随意逗笑的事情。在19世纪,印度医生成功地运用催眠术作为麻醉剂,甚至用于截肢手术,直到发现麻醉用的乙醚后这种做法才弃之不用。那么在麻醉剂发明之前,那些不容易被催眠的人,岂不是遭受的痛苦更大?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医学领域还开始使用催眠止疼,而近年来催眠术则用于治疗焦虑症、抑郁症、精神创伤、过敏性肠胃综合征以及饮食失调。那么在某种程度上,那些容易被催眠的人岂不是更有利于治疗?
在我之前的一篇文章《打哈欠的“传染性”研究,其实是一件大事》,谈到打哈欠行为会被传染,通过研究分析哪些人容易被传染,竟然还将人分为两类人:
不打哈欠的人属于比较冷酷、坚定的人,他们不善于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相反,受到打哈欠录像影响的人则属于善良、敏感、容易博得别人好感的人。
这是否意味着,容易被行为感染的人更富有爱心?这类人会更受欢迎,显然不会是一件不幸的事。
在尼尔·博格执导的悬疑电影《永无止境》中虚拟了这样一种新型药物NZT-48,能大幅提高人脑的工作效率,发挥出超常人的能力,让生活精神都处于一种积极饱满向上的氛围之中。尽管也产生致命作用:身体不适和失控的情绪,同时让人强烈依赖。男主在药物的几番取舍之后,最终依赖它获得人生的空前成功。
这个反向药物主题的电影同样提出一个有趣的思想实验:如果药物的诞生会带来超脑的使用价值,为什么一定要将这种药物依赖定义为一种不幸状态?
那么同样,如果思想奴役能让人充满更积极的能量,那为何被其奴役要被定义成一种不幸的状态?
什么是“充满更积极的能量”的思想奴役呢?
这是一个无法客观定义的概念。观察那被精神洗脑的群体,不得不承认一些可怕的事实:譬如那些深陷传销中的人,个个都是对人生满怀憧憬,热血积极。
又比如那些投身国防科研的专家们,有可能一辈子待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孤地,无人知晓他们在做什么,后人也可能会遗忘他们的贡献。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与世隔绝,走在牺牲的路途中。你要问他们为什么,为事业?为国家?为人类?然而许多年过去,等沧海桑田,得失终究都是一辈子,消失了。
再回到《三体》的故事中来,面壁者比尔·希恩斯亲自测试思想钢印后,也开始固执的认定“水有毒”,并且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才能接受“水能喝”。倘若这个故事成立,那么人在认知水平上对行为的影响该有多大。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无疑就是认知上的差异。
有意思的是,认知水平又来源于自身的学习,被外界思想影响的过程,或者更直白的说是被其他思想洗脑的过程。
那么所谓的认知升级,岂不就是经过不断的批评性思想斗争,最终选择趋向于接受其他思想了呢?换言之,就是被洗脑成功了。
好在,思想钢印机器还只是在科幻小说里出现,现实社会中,每个人有更自主的选择权利。
自主选择权利,在思想层面,的确应该被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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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涛CT,产品经理,互联网追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