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十点到刚才,写完一篇稿子,抬头看向周遭,只觉四面茫茫,一刹那如永恒。
恍惚间又想起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眼前仿佛有一人著古时衣冠,缓缓从田埂走过,似有田野劳作号子,遥遥传来。
时值深秋,寒风已彻骨,此时脑中若有春风拂面,吹面不寒杨柳风,若悲若喜,莫非已得坐忘之真谛,修得工作禅乎?茫茫然醒来,恍惚间记起没吃中饭,此时才有饥饿之感。城内一顿乱走,竟找不到一家中意的吃饭地方,(或者已错过),遂作罢,随人流走到地铁,竟真有人高歌,与之前幻象相为佐证,一时间浑然忘却在城里在乡下,在世外在人间。
人生际遇,寸心得失。我身在此处安身,我心在彼处出神。遥望处风烟俱净,衰草连天。回眸处满城风絮,一夜西风紧。
翠翠在屋后的长石上,看着她家的黄狗在河边与渡船的人嬉闹,不知人间悲喜,屋旁边的韭菜割了一茬,又长起来一茬。
她有时候觉得,顺子跟她在一个空间,那群与狗嬉闹的人中有人抬头冲她调皮的一笑,翠翠陡然一惊。
翠翠有时候又觉得狗也不在,人也不在,那条河边,只有条渡船横在那儿,水推着船一起一伏,奇怪的是水声竟也不响。
她好像在长条石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她记不住了,但梦里的事情又好像真实地发生过。
她又觉得现在的自己也在一个梦里,在一个小女孩的梦里。那个小女孩在石头上做梦,爷爷在旁边割韭菜,割啊割啊,割了一茬,又长起来一茬。
她看着睡着的小女孩和爷爷,又好笑,又着急。
她又仿佛听到屋后的山上,一阵山歌被风送了过来,又消失了。她经常在半梦半醒时听到这个声音。
那个声音让她感到心安,那个小女孩的她翻了个身,就又慢慢地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