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重阳节的这缕阳光

(原创,首发于公众号,ID:陌上闻花开)

落叶在上空飞舞。车驶过,地上的一片便奔跑起来。颜色深深浅浅,都是干黄的,发出擦啦擦啦的脚步声。

瞧着老去的他们奋力地跑,那么单纯的快乐,我感动起来。此刻,我站在公交车站点,一棵直冲云天的树就在身边。我又一次仰头,看这棵陪伴了我无数次的老树。在重阳节的这一天,透过密集的枝丫,一缕阳光静静地照耀着我。

上车、下车,又到了换乘的站点。阳光照在电子显示屏上,我用手遮着去看,上面并没有我常坐的那路车,另外的31路倒是有,但那个小小的车的图像并没有出现在来的方向上。不着急,沐浴在阳光下,等待是一种享受。

“嫚来,你帮我看一下37路来没来。”长椅上的一位老人冲我说。

被一个老人唤作“嫚”(我们这儿对女孩子的昵称),几个月前办理退休的某人,嘴角禁不住上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手上给妈妈买的毯子渐渐沉重起来,我将它放在另一长椅上,伸了头去研究电子显示屏——仍然没有。那边的老人开始埋怨:越着急,车越不来。

我仍然是平静着的。爱姐却来催了。出门后给她打了电话,她说生活区门口有保险公司送鸡蛋,还要扫码。因她没有智能手机,我说等我到了后再扫码。现在电话那端,爱姐的声音大而急促: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人家要走了,你怎么还没到呢?

我尽量语气平缓地说,让那人先走吧。放下手机后,我皱起了眉,暗自后悔为了多晒太阳而没有打车。好几个月没有坐公交不知道情况起了变化,也许是为了节省开支车次减少了。

眼看着旁边的老人上了她的37路,我颇有些愤懑地拿出手机准备打车……还是不甘,再转头看电子屏,那个车的图像却已有了!真是千呼万呼始出来!某人的眉目又舒展开了。

坐上车后问司机,才得知另一路车已改了路线,中午乘坐人少所以31路车减少了车次。疑问已解,心中释然。

坐在前面的,靠过道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里面是一个男孩。老人每到一站就重复一遍报站中的英文,然后孩子跟着念一遍。全车人都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和回头,仿佛怕惊扰了这爷孙俩的学习。

在我看来,这就是坐公交车的好处了,沿途到处是风景。

到娘家后,先去问候了妈妈。老妈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并没有什么表情。我仍是笑着,把黯然和心酸藏在心底。

爱姐笑着大声和我说话,里面很自然地夹带了自我批评,说自己容易着急,过去我哪次都是说来很快就来的,说她知道等车的滋味……

在娘家里,往往都是爱姐不停地说,我在默默地听。一个喜欢说,一个愿意听,我们是很好的搭档。

期间,妹妹又通过“小鱼在家”视频来问候。我们简单聊了一会儿,妹妹嘱咐我好好注意身体,一定要多晒太阳。

午饭爱姐一会儿就做好了。给妈妈喂好饭以后,我和爱姐才开吃。菜是粉条韭菜鸡蛋汤,爱姐给我盛菜,我说着好了好了,她又往碗里夹了一筷子。眼看着她的指甲盖马上要与汤来个亲密接触,我赶紧抢着端过来。

妈妈生病前曾说我是“假干净”。我在碗筷的卫生方面确实有一点点的强迫症,碗筷必须要用开水烫过才能用,虽然我也知道这很可能是烫了个寂寞。但在爱姐面前,我往往是忍着不说。眼看着她把妈妈盛流食的碗在水龙头底下冲洗一番就用,我总是按捺住去纠正她的冲动,并在心里劝说自己:饭底子又不吃。况且都七年了,爱姐一直这么做,妈妈不也是好好的吗?

饭后,我上阳台观赏爱姐养的花。餐桌早就让爱姐搬过来当了置物桌,上面琳琅满目。除了养的花,还有一长条盒子玫瑰花,应该是小区里又有人结婚了。

我怜爱地看着桌子上那几条欢快游耍的小红鱼。爱姐用了惋惜的语气说,小妹妹上次回来买的小鱼,十二条只剩下了五条。虽然妹妹在网上买的鱼才三块钱,但我听了也是心头一紧。专门通过DeepSeek查了一下如何喂养小小鱼,又从网上买了专门的鱼食。

又去妈妈房间。妈妈还没有睡。我轻拍老妈的肩,用了温柔的声音,哼着自创的催眠曲。在我蹩脚的曲子里,老妈静静地看着我。然后……

现在天黑得特别早,下午四点多我们推妈妈出门的时候,阳光已经没有了。买了一通蔬菜和水果,一起上楼。爱姐非要送我,于是又推着妈妈下楼。

在门口,我打了车,就在车来的那一刻,爱姐摸了下妈妈的脸说,大姨发烧了。我也摸了一下,好像真的有点热。爱姐转身就推着妈妈走,说我不送你了。你回去给量一下体温啊,我喊道。

一路,心沉旬旬的。想打电话,又怕爱姐正在忙……

刚回到家,爱姐的电话到了,她笑哈哈地说:“大妹妹,你放心吧,大姨没有发烧!估计是热的,穿着棉袄棉裤,又盖着你带来的那个毯子……”

我放松地坐下来,回味着那一幕:老妈冲我用力地一点头,嘴角上扬——老妈的眼神生动起来,整个脸上盛满了亲切的笑。一如从前。

时光定格在这一刻,最是阳光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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