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添芮,苏添芮,醒醒!!”
烈日炎炎的上午,苏添芮像往常一般,从焦躁不安的睡眠中醒来,约莫十点半,他顺手摸过压在背下的发烫的手机,眼睛砸吧砸吧睁开,点开美团外卖,叫了一声“达子,吃什么啊”
“吃什么啊”,同样的躺在床上的室友王达回到。
“算了,去食堂吧。真它妈贵,一顿外卖顶我两顿食堂。唉,这样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常态,于苏添芮来说,毕竟他是要考博的人,即使每天面对导师的疯狂PUA,他依然要“笑对生活”,正如他自己所言“谁让我我还要靠他发文章,毕业呢”,于是,他每天按时上下班,熬夜做实验,疯狂看文献,勤做ppt,在老师面前努力的做好一个好学生,虽然话说的有点谄媚,可是他真的在努力做好一个学生该做的事,因为他也确实想做出点事,发点文章,考个博士,然后安安稳稳过一生,可是好像所有的一切,于他而言,都并不平坦,即使他比别人多努力一百倍。正如他口中的吃了上顿愁下顿,他的家境比起周围的人真的差的太远,尤其是当下,所以这话或许在别人耳中听来只不过一句玩笑话,而于他而言。苦楚不过自知。
与他同宿舍的本来还有三个,其中一个是校外导师,属于联培的,所以研一结束就搬去联培所了,现在只剩下王达,和他,以及一个每天见不着面的“动物实验者”,许翔了。许翔和苏添芮一样是生物学的,属于学硕,王达和联培的李辰是专硕。虽然在这个不入流的双非大学读研究生,不需要特别高的毕业要求,但是对于杜苏芮和许翔来说,需要发文章才能毕业,所以自然要比不发文章的另外两人要累的多。
一顿操作后,苏添芮关闭美团,打开微信,一堆“催命信息”接踵而来,手机叮咚叮咚接二连三。
“苏添芮,最近怎么没来汇报工作进展,实验做了吗,文献有看吗,数据分析学的怎么样?我跟你说,你这种状态,不行的,辜负我们的期望,我现在还在管你,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不会管你了”
杜苏芮,面对如此的信息,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哪怕他是整个课题组忠心态 最不好的,但是在经历了一年的研究生生活后,导师这种看似很关心学生,很看重学生的话,不过就是一堆毫无价值的pua话语术了。
苏添芮只觉得,明白的太迟,毕竟刚进来的时候,早就听闻了一些关于这个导师的“轶闻”了。其实,倒也也不是明白太迟,只是身不由己,毕竟自己是个学生,不听老师的话,只会给自己徒增麻烦。
看完消息,穿好衣服,下床,一顿洗漱后,再拿起手机,“好的,老师”。
“唉,走了,达子,晚上来健身房找你,先去食堂觅食了”
“ok,say you,不过好像台风这几天来了,来势汹汹啊,注意点。”王达浅笑道。对于苏添芮的遭遇,王达深感同情,以及同样的感慨,唉,刚上研究生那会儿的苏添芮,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即使从211学校考到双非,即使考了两次,即使分了个手。。。。。。,不过,命运好像真的不曾善待他呀。
“台风?我踏马被晒的要死,这么大的太阳怎么会有台风,就算真有台风,让台风吹了去,也好了这一苦痛的人生啊,哈哈”说罢,苏添芮拿起刚从拼多多上精挑细选的遮阳躲雨的14骨架花里胡哨的双用伞,拉门而去。
王达知道,苏添芮的话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可是却从不让人会意,因为一个素来爱开玩笑的人,别人似乎真的会觉得他好像总是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可这恰恰正是苏添芮想要的结果。
苏添芮刚走,王达便顺手点了个外卖,“嗯,日常轻食,安排”
点完外卖后,基本没有实验安排的王达,又继续躺着。说来,整个宿舍,自校外导师的李辰走后,就他最闲了,以前李辰在的时候,他俩每天基本宅在宿舍,打游戏,看剧,反正都快闲出病来了,好在李辰偶尔还去陪陪女朋友逛逛街什么的。
“兄弟们,遭孽啊,我已经下海两天了,都黑成啥样了。”此刻,搬去所里的李辰便开始起早贪黑的野外采样生活了,用他的话来说,在这边校区是“俗市”,而在那边就是上山“出家了”,因为他所在的研究所在市郊区的山上,周围“一片荒凉”,活脱脱的“世外桃源”,适合“修身养性”。
“还出海?这么热的天,李先生”王达说完,便发了一个奸笑的表情包。
“没办法呀,地球爆炸也阻止不了我那导师的科研事业!!!兄弟们,倘若我回不来,记得每年常来海边看看我啊!!不说了,老师又在催了!!”
“ok,ok,可怜的李先生。记得早点回,还是要注意一下呀”
说完,王达又开始他的峡谷运动了。
A省沿海,夏天酷热无比,极不宜出门的,即使待在宿舍不出门,没有空调,照样活不下去。苏添芮刚出门,眼镜镜片上就布满了一层水气,再看看自己在太阳下照得黑里透亮的手臂,于是立即折返。
“骚哥。你爹又回来了”听到苏添芮的声音,刚躺下打游戏的王达此时也立马坐起,“该死,我才刚开局,老郝就打电话让我立马过去,说日本的一个教授要来,让我们一起去接。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拿防晒衣啊,晒的要死,本来就够黑了,再晒,我妈都不认识我了,重要的是,晒的我生疼。什么鬼天气啊,什么时候下雨啊!”
“那我也穿防晒衣吧,你等我一会而,一起过去吧,我洗个头,速洗。”
“好。不过,骚哥,你们课题组怎么都是日本的老师啊?”
“哦,那是郝老师的博士后工作的时候的师兄,听说挺厉害,精通多国语言,是大型藻类方面的专家。”此刻的王达正火急火燎地边用被太阳晒汤的自来水冲洗着头发边搭苏添芮的话。
从苏添芮折返到他们出发去实验室,用了半个小时,苏添芮后悔自己回来了,哪怕自己晒晒太阳,也比又耽误这么久强,可是他们早已达成了一种默契,并不会因此多说些什么,只是苦笑地调侃道,“骚哥,你上辈子是不是真是个女的啊,你这一套皮肤护理下来,都快赶上女生化妆的时间了。”
“可能,哈哈,哎呀,我说老苏啊,男孩子也要美美的出门嘛,抹点水乳,防晒乳,跟正常滴”说罢,王达用手搭在苏添芮的肩上,“快走了,老苏,来不及啦,哈哈”
王达虽然现在一副宅男的样,但他他大学那会儿也是鲜肉一枚,只是现在的生活于他而言有些安逸了,学业无压力,导师不施压,家境也很不错,独生子,基本不需要他担心什么,所以才有他舒坦的小日子过。他身高170,身形微胖,皮肤白皙,是宿舍的颜值担当,且放眼整个学院也是数一数二的。
苏添芮虽然跟他身高差不多,但相比之下显得有些瘦弱,皮肤更是两个极端,可以说,一个是雪山,一个是煤矿上,苏添芮活脱脱就是王达和他自己课题组女生的显白利器,好在,苏添芮的长相还过得去,情商也高,两人就只有身形的差距了。
A大在A省的大学城,四面环山,从山上俯瞰,像似在一个天坑里,整个学校也被一条条马路划成5个区,ABCDE。苏添芮他们宿舍在B区,实验室在A区,中间隔着商学院,约步行30分钟,骑共享单车10分钟,骑电动车5分钟的路程。看着炎炎烈日,苏添芮从来的第一天就决定即使节衣缩食也要买一辆二手电动车了。
不过此时的他们即将进入研二,早已买了二手的电动车,,所以从宿舍到实验室他们并未花太多时间。
他们所在的实验室的是一栋五层环式楼层,分为ABC区,楼的前面是贯穿市区的一条内城河,旁边是人工湖,整个A区跨河而建。苏添芮的实验室在五楼电梯口第一间第二间,王达在一楼电梯口第一间和第三间。
苏添芮照惯例先去四楼办公区,打开电脑,瞄一眼方案,然后拿上记录本,,直奔小导张老师办公室。
“老师,您找我?”苏添芮深呼一口气,整理仪容,表情,敲门。
“小苏啊,昨晚通宵看文献了这是?都几点了才来?我跟张老师八点就来的,实验室一个人也没有,你看看你们这些同学,是实验做完了,还是文献看够了?我老婆的学生从来都是争分夺秒,你看看你们,生怕多学一点了,小苏,你是211学校来的,应该知道,好的学校的研究生都是怎么学习的,不是他们多聪明,而是人家肯努力啊。你刚来我就跟你说了,你是211来的,我跟李老师都很看重你,想重点培养你,你之前表现都还可以,可是最近怎么回事,实验没一点进展,不找找原因?……”
张老师是苏添芮的直接负责老师,但他真正的导师是大老板李教授,但李教授事情太多,名下学生也多,一开始就把苏添芮交给了张老师,让他带,还有个原因就是苏添芮是生物学专业的,李老师并不擅长,所以让生物学出生的张老师带。
对于张老师每次的“谆谆教导”,苏添芮已经习以为常,即使每次本来三分钟可以结束的谈话,他总可以延长到一个小时左右。刚开始的时候,苏添芮觉得老师的这些话不无道理,都是为了学生好,所以一股脑地照着张老师的话执行,跟他要好的师兄张远劝他,“张老师人挺好,没什么坏心思,但是吧,有些话听听就得了,别太在意”,可是,他还是觉得,即使老师说的不对,是PUA话术,但是自己是学生,凡是还得靠老师,所以对于老师的话,只能能服从,不能抵抗。可是,他还是成了师兄他们那样的人,张老师说他的,自己做自己的,只要能完成自己的实验就行。
很多的事,不是听太多觉得倦了,厌了,而是失望了。苏添芮向来觉得,自己只要够努力,就一定能让研究生生涯成为自己一路失败的转折点,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对课题组的失望,对导师的失望,更是对自己的失望。很多时候,他不过是在自我欺骗和安慰罢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张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呢?张老师,名叫张全,42岁,原本在隔壁医科大当老师,但听说他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又恰逢李老师被A大重金挖过来 ,而张全的博导是老李以前的同事,因此张全便趁此机会让他博导给老李打招呼,让一起去A大了。你说张全没本事吧,他又会些东西,你说他会吧,博士毕业十年,发的文章屈指可数,他的师兄弟不是教授就是主编啥的,他还是个讲师。要说,他唯一值得大家学习的地方,大概也只有肯下工夫了吧,毕竟课题组包括师生在内的所与人,每天就是他来得最早,走得最晚,而且连自己儿子都时间专门照顾,都是跟着他办公室来。就连他自己也说,自己脑子不行,所以每天才反复折腾。
其实很多时候吧,大家倒也不是因为他的话讨厌他,而是都觉得即使听了他的话,也不会得到什么,因为实验室的拍板权在在于大老板。这些所谓的小导,也只是打工人罢了。
整个研一下来,苏添芮忙忙碌碌,课题换了又换,实验做了又做,最后却什么结果也没有,让一开始信心满满的苏添芮也慢慢和实验室大多数人一样,浑浑噩噩,毫无激情。
想到这里,苏添芮边“好的,好的,老师”应和着张全,边偷偷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12点整,刚好,谈话结束”他窃喜。
午饭过后,他想到晚上还要跟王达去健身房,就不会宿舍了,于是就打算在四楼办桌子上随便 眠一会,做个美梦,然后醒来看看文献,改改方案。
苏添芮常说,在别人眼里做白日梦就是笑话,可是在他看来,梦是个好东西,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生活,只有在梦里,他才有幸福。
“爸妈,我考上华中科技大学了,我以后也是985的研究生了,肯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把家里欠的钱都还清,然后让你们过上好日子”,“阿曾,我们终于毕业了,我们可以结婚啦!”
“苏添芮,苏添芮,醒来了.....”睡梦中的苏添芮在一声声尖锐响亮的叫喊声醒过来,一双水灵灵的卡姿兰大眼睛正盯着他看。
“咦,吴心悦你干吗,喝多了?大白天的,吵死个人!”苏添芮揉了揉满眼睡痕的眼睛不耐烦地说道。
“咦,做什么美梦了,还舍不得醒来,再不醒来,台风给你刮走喽。”
“我说,吴心悦,最近是不是手头上活儿太少了,这么闲,要不给张老师说说,给你加加量?”
“行了,哥,我错还不行,不该影响您休息。”
“走走走,烦死了。”
吴心悦是苏添芮的同门,身形“魁梧”,长相中上,地地道道的北方女孩子,也是他的“好哥们外加欢喜冤家”,两人一天怼来怼去,像一对活宝,给原本沉闷的实验生活添了几分乐趣。两人虽爱斗嘴,但在整个课题组,就他们算到得上是真的好朋友。他们可以互怼,也可以互相谈心,从彼此的家庭、恋情谈到以后的事业。
苏添芮刚分手那会儿,还跟吴心悦不是很熟,但偶尔做完实验一起去食堂吃饭,所以接触多了,也渐渐熟悉起来。在一次的谈话中,苏添芮得知,吴心悦也分了手,于是两人开始彼此说自己的“感情史”。那段时间他们经常一起谈心,因为失恋心情郁积,整日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的苏添芮总算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了。但是,后来吴心悦又跟她男朋友和好了,而苏添芮却是彻底分手。他本该对吴心悦的事感到开心,可是自己就是开心不起来,他觉得,为什么别人分手了就能和好,自己却不能呢?
而当听了苏添芮的故事后,吴心悦说,作为朋友,我始终坚持一个意见,“放下吧,有更好的!”并没有劝和。
当时的苏添芮似乎在停留在失恋的痛苦中,所以对于别人的“好言相劝”,他只当耳旁风,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当时只觉得她吵闹罢了”,可是,当苏添芮在这段感情中,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时候,他也可以是一个理智的人,一个撞了南墙懂得回头的人。
“走了,芮哥,做实验啦,听说你早上又被张老师骂的狗血淋头啦?”苏添芮一直觉得,吴心悦就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每次苏添芮烦什么,她就越爱提什么,他越生气,她就越开心,所以两人只要待在一块儿,就会斗嘴斗个不停,其他的同门也是无语极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长大啊,唉,二十多岁的人了”
“是啊,开心吧,你又有跟你男朋友吐槽的东西了,你同门多惨啊!”
两人一顿互怼后,苏添芮看了看电脑上自己的实验计划,说道:“嗯,到点,做实验!”
苏添芮虽然经常跟朋友嘻嘻闹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到底还是一个成熟果断的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自己自己在最什么,做事从不拖沓,因此张老师也总以他做事稳妥靠谱的名义,让他干这干那,他也不拒绝,只希望到最后毕业的时候,老师们能看到他的付出。
毕竟,自己现在苏添芮除了靠自己努力外,便只能依靠导师的帮忙了。
宿舍里,王达,李辰和许翔都是独生子,家境也都比苏添芮好些,但各有不同。
王达的父亲是生意人,母亲是公务员,他的家境在同龄人中也算中上水平,虽然王达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却总有花不完的钱,但从不暴露自己的家底,因而苏添芮他们直到毕业也不曾清楚地直到王达到底什么家庭,只知道他很有钱。兄弟几人关系十分要好,很多事情并不会去刨根问底,王达不说,他们也不问,但只要有需要,王达会不遗余力的帮他们。不过,四年下来,也只有苏添芮问他借了钱。李辰家和许翔家都在A省,李辰家也是普通家庭,但日常开销完全足够,可是而许翔的父母都是生意人,每次给他们生活费都是给一年的,加上他本身很节约,从不乱花钱,没谈过恋爱,标准的“万年单身狗”,王达老调侃他“许少,你说你那么多钱留着干嘛呢,也不谈恋爱,不如给你爹们用用啊,每年给你一块钱的利息怎么样,哈哈”
“滚蛋,臭不要脸的,老子不想谈恋爱,但老子也不闲钱多,你几个天天出去鬼混,还问你爹要钱啦”听到王达他们的话后,许翔每次都一脸嫌弃地怼回去,然后又自顾自地看自己的漫画去了。许翔从本科开始就是个二次元狂热者,动漫和漫画让他彻底成了一个资深宅男,好在现在研究生了,实验繁忙,才让他没了多少在宿舍宅的机会,每次哥几个问他,长的又不丑,也不缺钱,怎么也不去谈个恋爱,多好的青春啊,他总是不屑怼回来,“鬼才谈恋爱,女人,麻烦死了,自己一个人不好吗?还有达子和芮子现在不也没有女朋友吗,真的是”,面对油盐不进的许翔,哥几个也是哭笑不得,谁让苏添芮和王达现在确实也没女朋友啊。
几个人里,00的李辰的长相最为出众,身高175标准的南方男生身高,长的眉清目秀,研究生刚报道不到一个月,就有不少女生打听他,托人要微信什么的,但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但他研一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还是接受了一个女生的表白,成了宿舍第一个脱单的人。
自然,许翔也就不会对李辰。只会针对两个同样单身的苏添芮和王达。
说起来这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王达大四毕业分手,苏添芮大四毕业也分手,研一开始一个月又分了次手,而原因却截然不同。
王达的前女友,是个外省的,跟王达谈了两年,但他的父母想要他在省内找女朋友,一来没有习俗差异,二来能在事业上对王达有所帮助,换句话说,就是要门当户对,虽然王达并不赞同父母的想法,不想分手,可是他的女朋友知道后,自己提了分手。后来,王达也用说起,自己父母比较传统的观念,这也正是他在研究生期间不找女朋友的原因,因为大家都觉得,以他的条件,找个女朋友,轻轻松松。因此,每当知道别人对他有想法的时候,他都会去处成很好的朋友。
四个人之中苏添芮年纪最大,98年的,两次考研才上岸,而家境的困难,几乎让他研究生生涯举步维艰。
第一次考研的时候,他满心壮志地报考了一所顶尖的985大学,但没能上,恰逢那一年考研政策发生了变化,由于分数太低,他能留在本校的机会都没有,在亲人和朋友的鼓励下,他果断选择了二战。初恋女友比他大一级,那会儿已经工作了一年,本想着等苏添芮考上研后两人就订婚,但最终也是一场空。很多年后,苏添芮回想起这段感情,心里依然意难平,因为这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儿,也是他辜负最深的人。
后来,苏添芮在二战考研的时候,一个叫阿曾的女孩儿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那时候苏添芮觉得,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在他最孤独难熬的日子里,有个人陪伴着他,而他不知道的是,所谓的陪伴,阿曾给他的,也是他给阿曾的。
在苏添芮考研二战失败准备调剂的时候,调剂系统里一所叫A大的学校,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学校,让他眼前一亮,这是A省的一所地方性双非高校A大,近两年才开始有人知晓,在这之前几乎外省的人连这个学校的名字都没听过。
“调剂人数大于40个?真的假的!”
那时候,苏添芮跟他的前女友还没分手,苏添芮边上班边考研,女朋友在他的本科学校C大读研一,于是他在学校的附近租了个房子,女朋友偶尔过去跟他一起住,陪他复习。考研复试结束后,苏添芮再一次落榜,于他而言是又一次打击,而且这一次最大,他这次考的学校是C大,他的本科学校,也是他女朋友的学校。那天复试结束后,他静静地坐在复试的电脑前,目光呆滞,眼神无光,女朋友开门进来,看到他的样子,就已经懂了一切,连忙抱住他的头,安慰他,“怎么啦,没考好吗,没事儿滴,结果还没出来嘛,说不定考上了呢”苏添芮本不想把自己狼狈的一面表露在女朋友面前,不想让她担心,可是当埋在女朋友的怀里时,他瞬间破防,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哭的稀里哗啦。“阿曾,我连自己母校都考不上了,我怎么这么没用啊,我一天在干吗啊,复试的题目明明那么简单啊,我明明能回答啊,可是我突然脑子不知怎么了,知道却说不上来啊,下面复试的是我本科导师啊,她该多失望啊!”
“阿芮,没事的,咱先等等看,再不行,咱调剂呗,咱分数也不低,调剂个一般点的学校完全没问题的,你想哭就哭呗,我陪着你。”于是,那段时间,阿曾在上课之余就来帮忙他选调剂学校,给他提意见。
调剂系统的调剂志愿有三个,在反复思量后,他填了两个,一个是突然暴涨调剂名额的双非A大,一个是D省的一所双一流大学,如果说大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的话,那D大就是他唯一的希冀。
或许一切真的命中注定吧,他复试A大后的当天晚上,便收到了录取通知,那一刻他的心灵好像得到一丝慰藉,开心地抱住女朋友,“阿曾,我被录取了,我被录取了,你知道吗?”
“真的呀,太好了”女朋友看着满脸笑容的苏添芮,自己心里的担忧也慢慢放下。
可是,不好的是,D大同时给他发了复试通知,要他第二天早上参加复试,而A大给的考虑接受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根本不给他复试D大的机会。一个是已经录取的双非学校,一个是即将复试但不一定能上的双一流大学,苏添芮又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
最终,在反复的考量与挣扎下,苏添芮妥协了,向现实妥协,向生活妥协,他与阿曾一直决定选择接受A大的录取。
无论如何,他的考研路也算有了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对他自己,对父母也算有了交代了。
可是这一选择也就注定了苏添芮与阿曾的结局,即使他们说过,“要谈一次永不分手的恋爱”,即使他们曾满心欢喜地讨论他们未来孩子的名字,即使他们在录取当天晚上开心之余曾立下种种誓言,“阿曾,你会介意我现在的学校比你差吗,你会介意我”们三年的异地恋吗?”
“不会啊,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我们每个月存点钱,你想我了,或者想你的时候,我们就见面呀”
“嗯嗯,听说,那边课题组给的钱挺多的,我存点,然后去接你到我学习校这边来玩,然后再送你回去。阿曾,如果,我们能坚持到研究生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嗯嗯“
或许,那个时候的每句话都是真的,都是他们所希望的,都是美好的,可是也是不确定的,毕竟时间和距离带来的隔阂,消除或增长,是由心决定的。
苏添芮开学报到前一周,他不打算直接买去学校的机票,而是想先去C大见女朋友一面再走,因为自苏添芮考研结束回家后,他们已经有一个半月没见过了,而自己马上就要去距离2000公里的A大了,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于是,他买了去C大的票,并精心安排这次见面,去哪儿玩,甚至要吃什么都想好了。可是,命运再次跟他开了一次玩笑,在他去C大的前一天,一向风平浪静岁月静好即使在新冠最严重的时期也没什么大事的的C省爆发疫情,全城封锁,机场,高铁站、火车站,高速路口,全部封闭。
于是考研结束离开前的那一面,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那天晚上,他们大吵了一架,这一架,一直吵到他们分手,仅一个月。
而分手那天晚上的场景,足以让苏添芮后悔一辈子,是爱而不得,是口不择言,是情绪大于理智,但也让他从一个别人口中“缺爱”的恋爱脑男生成长为一个真正成熟的人。
“阿曾说,苏的爱,没有松弛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比起他的爱,她更喜欢自由。”
“苏说,她始终没有给我我想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