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有人会说:“为了喜欢一个人,会爱上一座城。”看书也许会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感受。对于毛姆这样的作家来说,又有几个不是看了他的文字再慢慢喜爱上他的呢。
刚刚合上毛姆的小说《赴宴之前》,心中有种隐隐说不出的感觉。似失落、似彷徨、似不忍?反正我是无法说出这种感觉。人,生来就是一个喜欢追求真相的个体,哪怕我们对真相似乎还没有真正做好心理防备。就像毛姆的这篇短篇小说一样。人们在没有知道真相前,都渴望知道真相,都信誓旦旦的把一切真相作为生存在这个社会上的本能和基本权利。但是当真相摆在你的面前时,你可能会说:要是不知道真相的话,反而会让人更好受一些。
故事从一个期待已久的家庭赴宴之约开始。人们都在为了以更好的形象出现在宴会上而准备着。斯金纳夫人想着是否要穿戴素朴还是稍微点缀一下去参加宴会而感到苦恼,宴会上的客人是否会因为自己穿的过于鲜艳而招致议论,毕竟她们一家人都还在为哈罗德服孝期间。但是这样庄重的宴会总得穿着得体才会显得与宴会相称。在考虑一番后,斯金纳夫人拿出了一顶帽子,上面插有几根白色的羽毛。
她一直对哈罗德这个女婿非常满意,因为女婿懂得在每次回家时,带回一些让人惊喜的小礼物。当然,这个羽毛也是女婿送的。如果在宴会上有人提起这个不太庄重的羽毛,她完全可以说是女婿送的,兴许人们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斯金纳是哈罗德的岳父,他在当地是值得人们尊重的人。在大家需要得到法律援助的时候,他会帮助大家。他也是一个公正的律师,在他的眼里始终未能揉进一粒沙子。尤其是对那些犯事的恶人来说,他会不屑理会。不过,如果那些家伙来找他,他也会很客气的把他们引荐给他们需要的人那里去。所以,斯金纳一直是公正的,哪怕是在那些社会上不被看好的人口中,他都是被称赞的。
凯瑟琳正在为穿着黑色薄纱还是黑白群衫纠结着,虽然这个时候是为姐夫哈罗德服孝期间,但是姐姐米莉森特却支持她穿着黑白群衫。
“我们没有必要穿成好像刚参加完葬礼似的,再说哈罗德离世已经有八个月了。”米莉森特说。
斯金纳夫人觉得女儿的这个口气太不像话了。“你总不能现在就脱掉丧服吧,亲爱的?”
米莉森特没有对妈妈的话做出正面回应。
米莉森特的表现让家人们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家里曾经摆放的那些哈罗德的照片也都被收起来了。对于女儿的这些反常,斯金纳夫人感到十分不解。这个女儿似乎并不是以前那个她熟悉的人了。
为了这次宴会,全家都在认真准备着。他们想通过这个宴会去见一见香港来的主教和宴会的主人海伍德,这可是上等人的生活。华丽而又庄重,谁都不想在宴会上出丑。
对于米莉森特,这个宴会似乎没有引起她多少兴趣。她穿一身素朴的寡妇装,从头到脚都是一个颜色。当然还是服孝期间,大家应该都能理解。
凯瑟琳觉得她不该有那样阴沉的脸。为了摆脱尴尬,凯瑟琳说:“前几天,我跟海伍德有过一个高尔夫比赛,他让我问你一件事。”
米莉森特瞥了一眼妹妹凯瑟琳。凯瑟琳继续说:“姐夫真的是得了感冒死的吗?”
米莉森特看了看院子里玩耍的女儿,并没有说话。又把眼光收回来,直盯盯的看着她。
父亲斯金纳也开始问她:“哈罗德是感冒死的,这个事情是真的吗?”米莉森特不屑的把头转向他。
“是的。”米莉森特说。
“感冒会死人,不是太荒唐了?宴会上别人问起哈罗德的死是因为得了感冒?那这些理由是不是显得太牵强了一点。”斯金纳想。
米莉森特脸上略显不快。她真的不想再说什么。可是家里的人似乎都在等她把哈罗德死的真相说出来。因为这样,也许在宴会上有人问起,起码不会说因为感冒病死的这个理由而显得糟糕。
米莉森特又看了看在院子里面玩耍的女儿。这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压迫的她无法喘气。
她说:“真相就那么重要吗?”
大家都沉默了,也许大家都在等她把事实说出来。
米莉森特:“他是个酒鬼!”
斯金纳夫人说:“请你不要污蔑你刚死去的丈夫。”
“他就是个酒鬼,如果你们觉得真相这样重要,还要我说出来的话,那么我就告诉你们。”
“我是不爱哈罗德的,事实就是这样。”她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妈妈马上打住她:“请不要这样对待你的爱人好吗,他才死了不到一年啊!”
可是米莉森特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她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态度,似乎更多是对哈罗德的不屑。
“他就是一个骗子,他来到我家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我。他早就是一个酗酒的酒鬼了。他的上司警告过他,如果不结婚找一个人管住他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开除他。他必须找一个女人结婚,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她是胖是瘦是高或是矮。为了不被开除他就娶了我,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我。我那时才二十七岁,而他已经四十四岁了。他跟我结婚以后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喝酒的习惯,有些时候甚至会偷偷的酗酒,我们因此大吵了几架。直到我怀孕的时候,他才收敛了一点。为了孩子他确实改变过一些,我也觉得终于有一个办法可以最终管住他不再酗酒了。直到有一天,孩子得了一场病,而医生在镇上,我必须把孩子带上去治疗。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我让仆人带孩子去院子里玩耍。我去找哈罗德,可是却看到哈罗德躺在床上,全身只围着一个围裙。看着他半裸肥胖的身体和那张肮脏的脸,还有床头挂着的一把“巴琅”。 对,他的喉咙喷出血浆,我的眼睛快看不见了。”
斯金纳夫人马上问道:“巴琅?这是什么意思?”
斯金纳补充到:“就是墙上这把刀。”
大家都被吓到了。凯瑟琳愤怒的抓住姐姐的胳膊,摇晃起来。
“米莉森特,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解释清楚。”
米莉森特从妹妹的手中解脱出来,
“我已经说过了,短刀挂在墙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卧室里到处都是血,哈罗德睁开了眼,他几乎当场就死去了,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只是喘了几口气。”
此时,斯金纳先生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开口说话。
“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这可是谋杀啊!”
斯金纳夫人:“米莉森特,真的是你干的?”
“除了我还会是谁呢?”米莉森特似乎解脱的说到。
米莉森特耸了耸肩:“这些就是真相。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斯金纳开始喃喃自语:“这可是谋杀啊!天啦。”
妈妈哀求道:“难道说,你准备把你亲爱的女儿抓起来吗?让她接受死亡的审判?”
米莉森特还是一副默然的表情,她也似乎放下了很久没有放下的担子。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现在该轮到他们不好受了。
“该出发了,宴会还在等着我们呢!”凯瑟琳说。“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而拒绝去参加,会让大家都会尴尬。”
就这样,车子出发了。
故事虽然短,但是让人读完之后如鲠在喉。它的故事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你不经意间走进了一个迷雾之中。你渴望把迷雾揭开,揭开它可以让你看到真相,但是有些时候揭开的往往是你不想待见的东西。毛姆的小说,从来都是让人在他的文字里迷失。那种潜移默化的东西慢慢沁入你的思想,你的脑袋或许脑干在一种被麻痹了的状态下,在寻找真相的路上被一点一点的吸引,值得让你深思和追究。这也是很多时候,我们都希望把事情的真相找出来,但是一旦找出了真相,最后也会觉得真相其实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