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一群羊   爱上一座城

        当我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我承认我确实还在恍惚中,以为再次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内蒙,重见梦中的草原,眼前是一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但是地标确切地告诉我这是安庆太湖百里,距离我的城市也只有不到百里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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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百里的山路百里路程百里弯道,同车上有两个孩子,因为要去看羊,很是兴奋。连续弯道超车,小孩一路欢笑尖叫,被山路甩得故意很夸张地左右摇晃,大玩家的孩子大喊比游乐场的过山车还要刺激。中国的教育早已渗透到父母的骨髓里,就是这样被甩得晕头转向,还不忘给孩子布置即兴作业:说说百里的春天。“百里的春天,大地暖暖的,草儿嫩嫩的,树儿绿绿的,花儿红红,鸟儿喳喳的,我们是快乐的。”孩子们信口就来,春天,在孩子们眼里就是这样纯粹单纯,不施粉黛,却明净靓丽新鲜无比,比我们矫情的文字纯粹直白多了,欢喜,也就自然而然了。因为山路,不到百里的路程需要两个小时,心急的孩子们盯着导航,听着语音提示,看着图标一点点地接近目的地,直到图标与目的地重合,提示已经到达目的地,孩子欢呼雀跃:这么长时间,其实我的心早就到达了。孩子总是这样率真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让我心生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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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跟着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去了羊场。清晨的百里,空气清香甘冽,霞光万丈,在天际留下优美洒脱的弧线。很远,就听见羊儿的欢叫声,听得出,那是迫不及待要出栏的心情。见到羊的时候,我惊讶不已:羊,居然不是白色的,整个头呈三角形,鼻梁微拱,有角或者无角,长长的耳朵,,体格也比常见的白羊大,多是深棕黄色,也有黑色。毛发光泽,乍看以为是牛,以至于我脱口而出认羊为牛,引来饲养人员的一阵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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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种羊,还有一个传奇故事:20世纪40年代,宋美龄出访美国,美国总统夫人赠送其40只努比亚山羊,回国后放养在龙泉山脉一带,与本地山羊杂交后生长性能极佳,深受欢迎,从此,含有努比山羊血缘的杂交后代便在龙泉山脉一代繁衍生息,当时著名的羊专家称为“简阳大耳羊”,就是我们现在眼前的羊群,这里也是安徽省唯一一家养殖此羊的。虽然颠覆了我对羊的固定模式印象,但是这羊确实漂亮,我很少对动物有心生喜欢,但是,这羊,这大耳羊,是个例外。看来,有知名人士题匾:华夏第一羊,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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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头羊骄傲地立在围栏的最前面,站成蓄势待发的姿态,望着牧羊人。栏门刚刚松动,领头羊就看准门缝,一头扎出去了,后面的羊儿哪里肯落后,争先恐后出了围栏。瞬间,几百只羊撒着腿跑向不远处的草地,远远望去,蓝蓝的天空白云飘,或褐或黑的羊群,或隐或现在草地深处,煞是壮观!这是曾经去过的内蒙,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面又一次回放。放到朋友圈里,朋友感叹:好多牛!我就现学现卖:纠正一下:好多羊!羊儿在草地上悠闲地晃悠,吃着草儿,在草地上打着滚,相互嬉闹,一派浑然天成的草原风光。两个孩子站在羊群里很是兴奋,摸摸这只,瞧瞧那只,一只乳羊明显落后,两个孩子抱着乳羊来到草地上,跟羊儿说着话,喂它吃草喝水,心在此刻被这两个小孩融化柔软。孩子的世界,万物都是相通的,是可以用爱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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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羊场的主人姓赵,是一位地道的安庆人,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胸膛,半百的年纪,可是眼睛深邃有神,不像庄稼人。原本和我居住在一个城市,小城虽不繁华却休闲安逸,日子恬适惬意。因为机缘,来到这里,来到这百里,开始了人生的转折:做牧羊人。三年前,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脚下这片土地还是一马平川,放眼过去,是一片荒凉,没有绿茵,没有羊群,没有人烟,每天来回十几公里,住农家提供的最简单的屋子,没有厨房亦没有卫生间,与农家搭伙吃最简单的饭菜。枯燥无味的创业时期,寂寞孤单如影随影,上了山半天下不来,没有一天的时间又下不了山。这与前半生的休闲快乐的生活相差甚远,几度打鼓退堂又几度不舍亲手种植的草地,亲手喂乳的奶羊,羊儿的叫声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几多不舍让赵总几度回头,咬牙坚持,一千零一夜的执着,终于成就了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幕。赵总一开口,就是我的这些羊如何如何,每一只羊都有耳标,记录着羊的基本信息,现在他已经不用看耳标,就能准确地说出它们的信息,对于每只羊的个性特点和身体状况了如指掌,看着羊的精神劲头,吃草和活动状态就能洞悉羊的健康状况。他站在羊群的中间,静静地看着,任凭羊群恣意任性,深邃的眼神变得柔和,仿佛面对的不是一群羊,而是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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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视着自由追逐的羊群,赵总感慨万千:再回首,已逾五十的赵总人生中,有很多纪念日都不曾记起,但是在这百里创业时期的纪念日,他都记忆犹新,清晰得刻骨铭心,仿佛昨日。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对于赵总,爱上一座城,缘于恋上一群羊。赵总坦言已经爱上了这里。如今的百里,俨然是赵总的第二故乡,情感于人,没有止境,全在于人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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