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想到一些过去的人,觉得不写下来可惜了,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忘了吧。
初三的时候,第一个同桌是男生A,高瘦却把头发留到超过耳朵的长度,因此看起来总有些娘气,直到我偶然看到他医保证上的照片,就更坚定了这种想法。我以为他原本就是这样的,偶尔拿这个开开玩笑,他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心情不好时可能反击两句。他的成绩很不错的,要比我好一点。那时很流行传纸条,于是我们常常在课上传来传去,开始是讨论不懂的题,后来又聊到其他方面。一来二去,我俩自然就熟了。于是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班级一个学习不太好,感觉常常在外面混的男生B帮他?(那时大家无聊时也会开开A的玩笑,这时B会出来转移话题)
他愣了一下,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写下来给我。我眼巴巴地等着,打开纸条,除了弄懂上面那个问题,还知道了他的秘密。
A和B小学时是同学,而且还是邻居,于是那个时候他们自然玩的要好,有时B会在A家过夜,因为他父母不在家。B的朋友有三五个,A却只有B。小学同学都知道B的右耳有点毛病,几乎听不清东西。B也知道,上初中后A配了助听器,不想让别人看见,于是留了长发来掩藏。初一初二他们俩没分到一个班,友谊自然变淡了。但B挺讲义气,才会上面我问的事发生。
了解了缘由,我内心对B产生了一丝好感,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吧。
后来A又给我讲了他小学时受人欺负,导致至今内心仍然自卑,我开导他,跟他讨论了一些人生的问题(可能从那开始我才发现自己擅长安慰人的技能),他很感谢我,我们成了朋友。
现实并没有小说中的狗血剧情。有一次,下课时他用笔在我校服上划了好长一道印子,我当时因为一次考试失利,内心的阴郁一下转化为熊熊怒火,朝他喷发。
“你好烦啊!没长眼睛是吧!”我大声呵斥。
“对不起。”他垂下眼没说话,给我传来一张纸条。
我没理他,继续改我的卷子。
又过了一会,他又不小心划到我,我一冲动,抓过他的袖子,用笔在上面划了一道。
他好像也被激怒了,撇着嘴没说话,整整一上午都没再给我传过纸条。
冲动过后,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写纸条向他道歉,并解释了我那么做的原因,最后他还是原谅了我。我们的友谊持续着。
后来换座位,靠教室左边一大组一排三个人,我坐在中间。右边坐的是长相清秀的学霸妹子C,我们很快熟了,她有些脆弱,每每考不到理想的分数就会流下金豆豆,这时我都会我不厌其烦的安慰她。我有不懂的题问她时,她也会给我解答。慢慢的我的成绩更进一步。
而坐我左边的,是男生B。我之前看到他常常和一个打扮略成熟但又很有活力并不让人讨厌的妹子D追逐打闹。每次都是D来惹他,然后他追D跑,几乎每次他都能追到D,抓住D的手腕把她按在墙上,然后恶狠狠愤怒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一丝羞涩,就放开她走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壁咚这个词,但是这个行为还是让人心动啊。对了差点忘了介绍他的外貌,他也是高高瘦瘦,应该有180的身高,皮肤很白,脸尖尖的,眼睛不算大,鼻子很挺,嘴无论何时都是好看的红色。穿着打扮有一丝不羁的味道,很有活力,但又不像外面的那种小青年穿的像刺头特别招摇的样子。
我开始装得很高冷,不怎么理他,只在分发试卷和作业本时跟他说一两句话。
他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学无术的,上课也会认真听讲,只是可能基础落下了,听起来比较吃力。而且他常常上课睡觉,除了班主任语文老师每次管他和物理老师偶尔通过提问的方式提醒他外,别的老师都懒得管他。于是他考试总是不及格,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有一次做习题时,他抓耳挠腮了半天没看出所以然来,终于忍不住向我求助。那是个比较基础的题目,我把思路给他分析了一遍,他就马上懂了。可见他智商并不低,只是可能没有用心学吧。
后来我们也慢慢熟络起来,不过不是通过传纸条,是直接交流,在晚自习上。
我们也是聊了很多,我现在记得的却只有一件事。
他说,他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周末跟两个朋友坐车到河边玩,玩到太阳下山,要回家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他们所有的钱只剩B兜里的两个5毛,然后那两个朋友就把他的钱都骗走了。他等了好久,知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想找路人借电话打给父母让他们来接自己。问了好多人,总算有个阿姨肯借他了,电话接通后他妈妈却在打麻将,让他自己回去。于是他满心期待变成失望,一步一步拖着脚步走回了家。
他说,好像从此之后,他不再那么轻易地去相信别人,表面上看上去跟很多人玩的来,其实真正交心的没有几个。
我忍不住好奇心,问他和女生D的关系,他说他们初一初二是同学,她跟他坐过很久的同桌,所以混的很熟,是好朋友,并没有别的关系。不知为何,心中划过一丝窃喜。
他以后常常问我题,主要是数学和英语。我耐心的给他讲,不会的就问学霸C。他的声音,怎么形容呢,没有特别清脆,也没有特别沙哑,但听着却很有磁性。
有时会不自觉望着他的脸,跟他小声聊天时会脸红,我想,我可能有点喜欢他。
可我从小到大就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性格内向的听话乖学生啊,怎么会主动去告白呢?
于是把这份喜欢埋在心里,想到他时会傻傻的偷笑。
后来我又换了同桌。在等公交车时偶尔会遇到回家的他,他会在走近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我的名字,脸上带着我喜欢的笑容,然后走远时说句再见。我也微笑着挥挥手,一言不发。
时间一晃而过,初三的时光很快流走。毕业后,我再没有他的消息,没有加他的QQ,看不到他最近的动态,不知他现在,过的好吗?
可能会有点后悔,在青春年少时没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缺少了一段回忆。但如果我当时那样做了,如今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吧。所以,没有如果啊。留下遗憾,留下想象的空间,才是最美好的吧。
后记:其实上高中后,我再独自走过那条路,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他的背影从我身旁走过,我没有向他打招呼。可能我怕认错人的尴尬,但更多的,可能是我没有信心他还记得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