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巴山雨

“你放心吧，姐。”王浩说完最后一句话，点了下手机屏幕上红色的挂断图标。

“丹丹，你吃！”他满脸堆笑，鬓角笑出了几条深深的皱纹。把一只刚剥好的小龙虾夹到对面女孩儿的碗里。

桌上另外一男一女也关切地说：“丹丹，你得多吃点儿，看你，多瘦！”

丹丹只好笑着吃三个人给她夹过来的菜。心里并没有其他女孩子被说瘦时的窃喜。她确实太瘦了！不高不矮一米六的个头，腰细得穿最小码裤子有时还会松。

“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王浩冲不远处一个女服务员喊。

“好嘞，王老板！”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两瓶开好的啤酒过来了。正准备给王浩到，他却摆摆手，指了指对面的丹丹，服务员立刻会意，倒了一杯，拿了过去。

“不要不要！”丹丹急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我不喝酒。”

“总要学的嘛！”坐在她旁边的年轻男人说，“来，哥哥给你倒。”

“不、不！”丹丹更急了，连忙站了起来。不曾想，一下子碰到了身边服务员的胳膊。酒从杯子里洒出来，整个从丹丹肩膀上浇了下来。她的薄衬衣立刻贴在了身上，内衣的轮廓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你怎么搞得！”王浩脸一沉。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唯唯诺诺。

年轻男人赶紧抓了几张纸巾，往丹丹身上擦。

坐着的女人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了只烟：“有用吗？都湿透了。”

男人有点尴尬地停了手，转过来，双手拿着打火机，给女人点上。女人细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吐出烟雾，很享受的样子。

丹丹闻到了那烟的味儿，一股清香。竟然很好闻！一点也不是丹丹印象中难闻的味道。

“我带你去换衣服吧。”服务员开口了。

“好！”丹丹连忙说到，想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快到房间时，服务员突然问：“你之前认识他们吗？”

“认识啊。”丹丹说。

“看你还像个学生。”服务员嘀咕。

“我刚上大一。”丹丹笑了笑。

“噢。”服务员开了门，两人进去了。

“这是我的衣服，你先换一下吧。”服务员说，“你的衣服我拿去烘干。”

“嗯。”丹丹很快换好了衣服。

“你还过去吗？”服务员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丹丹很奇怪。

“他们是搞传销的！”服务员说。

“啊？”丹丹吓了一跳。

“你是本地人吗？”服务员不接话。

“不是，我家离这儿一千多公里呢。”丹丹心想他是我舅舅，说，“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

“王老板在你们那儿有家，对吧？还跑到这里来。”服务员似乎了如指掌，“他还带你去了好多地方玩，吃了不少好吃的吧？”

“是呀。我妈让他照应下我。好几次我想出钱，他都不让，说他是长辈，应该的。”

“呵呵。”服务员不以为意，“看花眼了吧？”

“他好像在做啥大事，发财了…”丹丹有点儿不确定。

“别想着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服务员又说。

“丹丹、丹丹…”外面传来了舅舅的声音。

“别上当，觉得不对劲儿来找我。都是外在的，不容易。”临出门时，服务员还叮嘱她。

丹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跟她摆摆手。

回到桌上，丹丹的脑袋里一直徘徊着服务员的话。到底该相信谁？

“舅舅，你现在做啥呀？整年也没见回去。我来学校时，舅妈听说你在这儿离得近，还让我问问你呢。弟弟妹妹也想你呢。还有，还有人说你不要家了。”

“女人家的，头发长见识短！她是以为我在外面乱搞了吧？”舅舅啃着刚上来的羊肉串，嘟噜着。

“敢说你没有？哈哈哈。”年轻男人大笑着，顺手朝旁边女人的胸部摸了一把，还捏了几下，女人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

“哎哎哎，丹丹还是个姑娘呢，你说话也有点儿把门的。”王浩不满地说，并没有辩解什么。

“丹丹啊，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说那些有啥用，赚到钱是本事，有钱，想干啥干啥。不是我说，我就不赞成你上大学。几年得下来多少学费啊，你妈一个人拉扯你这么多年，容易吗？她就是犟，也邪门了。你也是，也不知道心疼你妈。”王浩喝着酒，说到激动处，肚子上的肥肉，抖了几抖。

丹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帅气、有趣的舅舅有点儿模糊了。接下来，那一男一女帮衬着，说舅舅这几年在外面如何发达。

丹丹始终拒绝喝酒，天越来越黑，霓虹招牌一个个闪烁着，外面来往的汽车喇叭声嘈杂。另外三个人都有些醉意了。

丹丹借口上洗手间离开。正好碰上了之前那个服务员要下班。

“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很失望吧？”她问。丹丹低下头，没说话，心事重重。

“带你去散散心吧。”服务员说，丹丹没有拒绝，跟着一直走。

走了快半个小时，她们停了下来，女服务员把丹丹拉进了一家店里。丹丹这才猛然发现，这家店的卷闸门拉下了一半，只开了一盏小灯。店里靠墙一张沙发上，一个女人坐着玩手机，短裙都快要盖不住大腿根儿了。

丹丹觉得不对劲儿，刚要往回走，女服务员使劲儿拽着她，把她拉近了一间门半掩房间，冲冲里面的人喊：“喏，你要的处女！价钱加倍！”

“舅舅！”

“丹丹！”

屋外的人和屋内的人同时一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