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很久没单独出来吃饭了,今天咱俩可以不管孩子,坐在这里吃火锅,好轻松。
我心里疑问,到底多久没和母亲一起单独出来吃饭了。
我们俩边吃边说着,说姥姥今天生日的事情,说姨姨舅舅相处和睦的事情,说叔叔姑姑不和睦的事情。和母亲聊天,总是聊着有的没的。
吃完火锅出来,我们去杏花园散步,空气中弥漫着沙枣花的香气,甜腻腻的,我不喜欢。
母亲说:家里以前种的枣树就是这种香,你忘了。
不是的,家里的梨枣树和冬枣树的花不是这个味道,淡雅多了。
小麦长得绿油油的,我跑进麦田折了一根麦子,递给母亲让她闻,我说你闻闻麦子的香味。母亲捏住麦子,扔到我怀里,“我太讨厌麦子的扎了!”
“我小时候家里种了好多麦子,我看见麦子头就好疼,这么多麦子怎么收啊!我们家里又没有男丁,总是请叔叔伯伯家的哥哥们帮忙收麦子,收完就要摆整齐放在屋子里,你知道麦子多扎吗?把外面的那层剥下来给牛吃,剩下的再拉到空地上去打,打完又要扬……”
咯咯地笑,母亲也笑。
和母亲一起走路总感觉不到累,她有很多的故事给我讲,她的姥姥,她的姥爷,她们家的骡子,驴,以及她听姥姥讲到的日本人。
我边听,眼睛边四处瞄着,草丛中除了有成群的蒲公英,还有不知名的兰色的花,一簇一簇的。
母亲去摘没成熟的小杏子,杏子也就大拇指甲盖那么大,用手搓一搓往嘴里塞,好酸呀!
母亲给我讲银手镯的事情,“我姥姥留下来的一大堆银子被你外婆打成了好几套银首饰,我们几个一人一套银手镯,银戒指,银耳环,我的一个都不见了。家里有一个黄铜的水瓢,你外婆也给打成镯子了,我的还在,你要不要?”
我只问母亲:为啥没有金镯子。
母亲咯咯地笑。
快到家了,我往手里的塑料袋里找火锅店送的糖果,翻到底也没找见。
“刚人家给了我两个糖果,粉红色的,很好吃,我吃了一个,有一个找不见了。”
“我吃了,没你说的那么好吃啊!”
“就是很好吃,水蜜桃味的。”
“哦,那可能是和你说话说得太开心了,我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