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可是,每次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我就想起了我的姑爷,我会滔滔不绝,津津有味的把我和姑爷的故事讲给别人听。一次,我又给人讲,对方听了之后说,这个题材很有意思,你把它写出来,写成故事岂不很好。 嗯,这个主意不错,听了后我也赞成,是呀,想想姑爷是很疼我的,他老人家已经过世十多年了,我也长大了,可我还记得小时候姑爷逗我的情景。
一、爱咬小孩的姑爷。
记忆里……
我穿着新衣服,妈妈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而我的小手却使劲的拉坠着妈妈的大手:
“妈妈,我们不去医院了行不?”我苦丧着脸,伴着哭声恳求。
“为什么不想去?”
“呜呜…,去了姑爷又会咬我的,”我拉着哭声。
妈妈听了后可笑的说:“好、好、好,不去了不去了!"
妈妈的话虽然是这样说,可走路的方向还是医院,一进二拐又向姑爷工作的地方走去,这下我开始哭了,我知道妈妈是在骗我,因为,我害怕痛,每次,姑爷都要把我咬哭为止。
“呜呜呜,妈妈,你不是说不去姑爷哪儿了吗?怎么又进来了?”
“不去不去。”
“不去怎么又进来了?呜呜呜…” 妈妈呵呵的笑着问:“我们是来医院但不去姑爷那儿!你怎么就认为是去找姑爷?”
“呜呜呜,你骗人!我记得路的、我知道姑爷上班的地方,这走路的方向就是去姑爷上班的地方。”
妈妈看撒谎不过关,就哄着我说:“就这一次,以后不来了。”
“那你进去以后再不许说我路上说的话,不然,姑爷又会使劲咬我的。”别看我人小,其实我很爱面子的,我不能让姑爷笑话我。
“好,我不说,快别哭了,把眼泪擦干。”
说着话,到了门口,我又不进了。
“姑爷要是又咬我了怎么办呢?”
“我护着,不让姑爷咬你。”
“嗯,那就进吧。”
一进门,迎面迎来了姑爷那张乐呵呵的笑脸,很慈祥,也很和蔼,笑很灿烂,但是却喜欢咬小孩。姑爷热情怜爱的抱起了我,印在我的小脸上、小胳膊上的却是牙印,伴着我的还有眼泪和哭声,而大人们却在一旁笑,特别是我的妈妈,又把一路上我说的,令我丢人的那些小秘密全抖了出来,不但没面子,于是,我又比先前多了一倍的牙印和哭声。咬够了,哭完了,姑爷会拿出留给我的好吃的零食,但面对这些食物,我是没有心情的。
唉,真倒霉!又被妈妈骗了,又被姑爷咬了。不过,没关系,过了就忘了,人小嘛,何况这又不是第一次。
二、病中的姑爷~
去县城再也不怕去医院了,因为去医院再也找不见姑爷了,姑爷调到省城兰州去工作了,这样,他也就可以每天回家了,免了在县城孤单。姑爷去兰州了,我也好像轻松了一大截,因为再也没有人咬我了。记忆里的我也许太小,不曾记得我的年龄和年限,也不记得时间,只感觉姑爷去兰州不久后,便生了病,母亲还带我去了一次姑爷家。那时的姑爷,躺在病床上,没有了乐呵呵的笑脸,倒是多了些许的愁容,若有所思的向我招呼,点头,也不逗我,更不咬我了,可我倒有点难受了,姑爷不喜欢我了。过了一会,姑姑进来给姑爷打吊针,姑爷好像比往日胖了,针扎了好多下,就是没有扎进血管,姑爷痛的眉头皱了一下又一下,嘴咧了又咧,虽没吱声,显然是很痛的,我看的是又害怕、又难受。回头问妈妈,是不是因为姑爷太胖了,所以针不好扎,妈妈说不是,是因为姑爷生病身体肿了。但自打那以后,我对吊针很害怕,以至于到现在也没打过吊针,在我的记忆里,吊针很痛,很可怕。
三、最后一次见姑爷
时间过得真快,又不知过了多久,妈妈又要带我去看姑爷了。隐隐约约我好像听大人们说,姑爷的病治不好了,这次,我知道,我是最后一次去见姑爷。到了姑奶奶家,姑奶奶告诉了妈妈姑爷住院的医院病房,自己伤心难过不去了。妈妈带着我去医院看姑爷,进病房时,我虽小不懂事,但我看得出妈妈的心情是沉重的。病房里一片洁白,只有桌子是黄的,还有人的衣服。屋里有三位老人,我一眼认出靠右边床上坐的是姑爷。问候过后,我坐在了姑爷床边,靠姑爷很近,姑爷摸着我的头,很兴奋,但表情怪怪的。一时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梨,给我吃,而我拿着梨只是呆呆坐着。
“这是孙女吗?”对面的老人问。
“嗯,是孙女。”
“那怎么没见过?”
“是侄孙,那是侄儿媳妇。”
“吃梨,” 姑爷催促我。
“是呀,吃梨,姑爷给你的梨怎么不吃?快吃!”妈妈也催我。
而我拿着梨就是呆呆坐着,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吃。病房里的气氛怪怪的,墙和床单都是白的,白的让人难受,就是我想吃也吃不下。我傻傻的坐着,转着头,睁着眼睛望来望去。这时,病房里没有了声音,显得很寂静,我左看,妈妈的眼里有泪花,右看,姑爷的表情很复杂。这是怎么了呢?是因为我吗?或许是太寂静,也许是大人们没话聊,更或是太压抑,不多时,妈妈便带我告别了姑爷。
多少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姑爷给我的那个梨,椭圆的形状,鲜黄鲜黄的,把小梨底儿圆大,捧在我的小手里,手心正好撑的满满的。
四、父母不在家的日子
姑爷走了,带着那张乐呵呵慈祥的笑脸走了。此刻,我想起,泪花都情不自禁涌满了眼框…,那是一个初冬,那年我正上三年级,爸爸妈妈接到消息就留下年幼的我和哥哥走了。哥哥不喜欢照顾我,他自私的住了大房间,而把我赶到了他的小卧室,我说害怕他就呵斥我,我只好自己睡。他上初中我上小学,他上学早而我上学迟,天还不亮他上学了也就叫我起床,说是怕我早上上学睡迟了,他走了,西北的天还黑呼呼的,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害怕,就收拾了书包也早早去学校了,多亏了学校离家近,拐个弯就到了,去了还有同学。记得那次还有我的第一次做饭,妈妈教我的,以前只是看,但没做过。妈妈不在的第一个晚上,我开始了我的第一次做饭:按照妈妈说的,挖半碗面粉拿水搅拌我和哥哥就够了,但是我看半碗太少,想,哥哥最少要吃两碗,我也要至少吃一碗过点,这半碗肯定不够,于是按照我的想法我煮了一大锅面,但最后我和哥哥却谁也没吃,只是尝了一口,太难吃了,油是没烧过的,剩余的全都浪费了,还被哥哥狠狠的训了一顿,唉,想想,可恶的哥哥。熬日子,不记得几天了,但至少是在三天以上。
五、送姑爷
说是今天送姑爷,爸妈也就回来了。一早,我和大人们就在路口等,爸爸妈妈还有姑姑和叔叔们随着送姑爷的灵车回来了,他们穿着白色的孝服,看着人就心里难受。没有回家,我和哥哥也被妈妈安排带上了车。应该是个星期天,因为我记得我没有上学。随着车,我们去送姑爷。到姑爷的新家了,山里,一片宁静和详和,也因为姑爷的到来打破了宁静。不记得了,只知道大人们在忙,然后在安藏前要亲人们看最后一眼,我也过去看了姑爷,姑爷穿了一套灰色的中山装,带鸭舌帽,安静的、平静的似熟睡了一样,嘴角还带有微笑。在我眼里,姑爷一直是乐呵呵的笑脸。我的姑爷,我家的姐弟很多,姑爷是大家的,可我那时老认为,老说是我的姑爷。大人们忙完了,我见了父亲,他眼皮红肿,显然是伤心流了很多泪。
大了,我会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可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我就想起了姑爷,爱咬小孩的姑爷,老是带着一张乐呵呵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