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圣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图医生,二十楼手术室有一个紧急手术,需要您立刻帮助。”凌晨一点钟的医院里脚步声急促。
“伤者情况怎么样?”
“腹部被钝器贯穿,失血很严重,心脏已经停跳一分钟。”
“这么严重啊...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抓紧吧。”图琼加紧了步伐,几名医生尾随其后。
员工电梯直达二十层,图琼等人出了电梯疾步赶往手术室,几名年轻医生正在给伤者处理伤口,十二个血袋被紧急调用以供输液。
“大脉搏还有搏动,正在进行心肺复苏抢救。”
“手术刀。”图琼动作麻利却不慌不乱“准备进行开胸心脏按压。”
“胸腔自动拉钩。”
“软骨刀具。”伤者的心脏显露还不够明显,图琼决定把伤者的第五软肋骨切断,扩大创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图琼额头上沁出汗珠。伤者的失血极其严重,尽管血源充足,但是没有血液循环,输血也无济于事。
“抢救已经进行三十分钟了,无任何自主循环恢复征象。”图琼摘下口罩,眼里有一些遗憾,“可以宣布死亡了。”
负责辅助的医生们把已确认死亡的伤者搬上推床,准备将其运送出手术室。忽然推床床头的护士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大惊失色。几乎同时,其他的人也向后猛退了一步,手术室里乱作一团。
伤者的眼睛大睁着,好似是在惊恐,也好似在经历痛苦,暗紫色的瞳孔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生气。在尸体将要暴起的一瞬间,图琼迅速把手术刀刺入了尸体的心脏并转动刀柄将其彻底摧毁,尸体在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之后真正的死去。其他的医生们惊讶地,或者是惊恐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平日里温和的图医生竟会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危险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图琼顾不得去安抚手术室里的医生们,现在最重要的确定外面的情况。既然有新被感染的危险品出现,就说明那个被称作“神”的家伙还没挂掉。他们一度以为他们已经接近神并将其斩杀了,可是这个危险品的出现仿佛是在给他们下通知。如果那个神还在,就会有更多的危险品被制造出来,这场战争就没有结束。
推开手术室的大门,图琼的瞳孔骤然一缩!原本安静的医院此时已经陷入一片恐慌和呐喊中。单单在这一楼层里,就有十几个人形危险品摇摇晃晃的四处乱窜。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科主任一边哭喊一遍逃窜,女护士跑断了高跟鞋跌坐在地上哆嗦着向后爬,没爬几步就被危险品的利爪撕破了喉咙。
“妈了!”图琼从腰间抽出左轮手枪,弹仓里有六发填充了海棠花碱的子弹。海棠花碱对于危险品来说是致命的,致命程度同其对人类一样。
六发子弹很快就被打空。危险品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图琼望着空空如也的弹巢,突然苦笑起来。
“呼,还真没想到,竟在这种地方被干掉了呢。”图琼苦笑着紧握着拳头,准备在生命的尽头以肉搏的方式再解决一两个危险品。
唐刀出鞘,离图琼最近的两个危险品应声倒地,两枚心脏几乎是同时被刺穿,老人的刀刃上泛着血光。
“老师...?”图琼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老人怔住了。
“快走。”
“老师,请让我与您一同参战。”
“现在不是你尽忠行义的时候,找到西臣的孩子,那是所有人的救命稻草。”老人递给图琼一把格洛克18,安装了加号底座后这把手枪里满载了三十四发子弹,“快走,不准犹豫,不准恋战。”
“老师...”图琼向老人深鞠了一躬后,转身向楼梯间跑去。
“哈?抛弃了自己的同伴独自逃走么?”
漆黑的天幕下,一个黑影静坐在虚空中,阴天没有星星的深夜,他的身影几乎全部被黑暗给吞噬了。要不是他发出了没有温度的声音,图琼甚至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
“神侍...”图琼停下了脚步,无边的绝望笼罩了他。他知道对上神侍,自己没有万分之一的胜算。
“这么说,西臣是失败了啊。”图琼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即使面对的是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他还是打算榨干他的生命去挣扎,哪怕最后只伤及了神侍的一根汗毛。
“区区凡民,竟也能打败我神之子。幸而神佑我等,你们能做到如此,也是很可以了。”
漆黑的深夜瞬间亮如白昼,神侍披散着的长发像被那光芒逼着似的飘摇,那张带着骨瓷面具的脸此时格外清晰。光芒越来越盛,光所普照之处一篇森白,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
“太...太阴幽荧...”
图琼努力睁开眼睛去看清那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球体,此时它在图琼眼中像一个苏醒了的暴君,沉睡了千年以后睁开睡眼,第一件事就是以狂怒摧毁这个禁锢过他的碍眼的世界。
狂暴的光芒终于席卷大地,顷刻之间满地的枯木草灰,森森白骨。
图琼猛地惊醒,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几天几夜的连续操劳终于让他坚持不住,昏睡在了实验台边上。十三年了,几乎每个晚上他都会做这样一个梦。梦见神醒了,人们都下地狱了。
“噩梦?”
“啊,是啊。”图琼这才发现文亲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身边等候,想必是不想打扰他片刻的睡眠。
诺大的实验室里,运转着的大型机器轰隆隆作响,却仍挡不住地下的一片死寂。仪器不知疲倦地监测着体温和心率,电镜下慢慢增殖着的斑点扭曲地蠕动,塑料试验台上有序地摆放着试剂,杂乱的电线几乎占据了地面一半的面积。实验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十立方米左右的圆柱形玻璃容器,容器的上下两端都由金属密闭,特制的软管透过金属箍与实验体的胃部、鼻孔、尿道相连,用来浸泡实验体的营养液泛着令人悚然的紫晶色。
“总长先生,没想到这次您会提前执行这个不确定的计划。”
“没办法的办法。下下策。”
“最近有很多指向『神』的苏醒的迹象。”文亲雄以标准的作报告的冷静声音说,“我们不能完全确定也不敢否认这些伤害案和失踪案都和『神』有关。”
“离奇的事情总偏向于最不好的一面。”图琼起身背对着文亲雄,“还有,那个东西已经在苏醒了,而且这次一定会更强。等他完全苏醒了,所有人连带着我们都得完蛋。所以我决定了这场豪赌。”
“您是怕引起恐慌,才一直没通告这件事?”文亲雄显得格外平静。
“你们没经历过十几年前的那些杀戮,自然不能揣测『神』的能力。单单是神侍,就不是我们现有的能力能对付的了得。”
“这么说,您在神侍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我是正面碰上的他,但他放过了我。”图琼深吸了一口气,“很显然,他们学会了挑衅。他们越接近人类,就越难以对付。”
“所以接下来就全靠这个孩子了?”文亲雄表情凝重,“这一步执行了,我们可能创造出一个弑神的英雄,也可能制造出下一个嗜血的神。”
“我相信我的老师,还有西臣。”图琼凝视着巨大的玻璃容器,望眼将穿。
实验室坚固厚重的金属门外侧传来声声巨响,每一声巨响都伴随着金属门的变形开裂。几声巨响之后,金属门被摧毁,门外弥漫着硝烟烈火,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的女子站在门口,额发地垂下来遮住眼帘,形如恶鬼。
“...晓椿?”文亲雄一贯的镇定被打破,“你...怎么了?”
柳晓椿没做回答,而是以无法看清的速度径直逼向文亲雄和图琼。在被她接近的一瞬间,图琼本能地闪身避开,柳晓椿的手臂带着足以击破铁门的力量击中了文亲雄的左肋,文亲雄在一声骨骼的断裂声中被击飞出去,硬生生地撞在了实验室尽头的墙壁。图琼抓住柳晓椿停住的短暂间隔向着柳晓椿开枪,填装了海棠花碱的子弹组成的弹雨覆盖了她所处的空间,柳晓椿高速移动着躲避子弹,身形就如同鬼魅一般。待图琼反应过来,柳晓椿已经出现在图琼面前,双眼泛着曾令她自己也警惕的紫色。图琼下意识地弯腰,双拳向上,双臂竖在身前格挡。柳晓椿反手用力一挥,图琼的身体以抛物线的轨迹飞出。击伤两人后,她的身影在一片玻璃碎裂声中消失在实验室里。
“怎么样了?你?”
“总长先生...”文亲雄每挤出几个字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实验品...实验品...”
图琼面皮抽搐着,绝望又一次的笼罩了他。
《紫瞳灵》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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