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啊阿灿-请假条

  正月初九,早晨6点钟,阿灿用三根树枝般的手指,从褪色的蓝色厂服左胸口标袋里抠出他的红色老年手机,尽管数字键已经大的有常人一个大拇指甲盖那么大,他还是按错了,并连着两个数字按,1355555,135566666,1344455555。。。。他尝试了很多遍,想起手机里有存号码,用粗糙的起了皮的拇指按右下健,嘀,嘀,嘀,“是这个吗,这是丹丹的号码吗,打个看看”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怎么没人接?”滴,嘀,嘀,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这个囡枝头,怎么不接电话”阿灿嘟囔着,又按了一遍。

  嘟-嘟-嘟-嘟-嘟,“喂?爸爸,你又打给我干嘛,一大早的又是什么事”丹丹,阿灿的女儿,大声吼着“你又惹什么麻烦了,早跟你说.......”阿灿争着说“喂,丹丹啊,厂里要你来一趟,大景芳叫你给我请假条写一个,年前,廿五我回家了,厂里说让你来写请假条.......”“我没时间”,嘟嘟嘟嘟嘟

  阿灿感觉喉咙很痒,咽了咽喉咙,发现嘴巴很干,又舔了舔嘴唇,初九的早晨,很冷,行州最近都在下雨,今晨到短暂的不下了,他在窗前,玻璃上有他呼出的气,隐约倒映出一个左手拿着手机,微驮着背,着蓝色衣服,红褐色帽子的中老年男子,恍惚间,倒影动了起来,轻声说,阿灿,就剩下我们两了,就剩下啊灿和阿灿的影子了。

        阿灿把手机,放在了满是牙膏牙刷,口罩,肥皂洗衣粉,还有吃剩的干菜烧肉碗和其他不知道什么菜的碗碟子的脏兮兮桌子上。自己坐在床边,他倒不是不想坐桌子边,而是房间里没有椅子,一张小板凳也没有,这是厂里的宿舍,他从之前的蚊香厂里转移到这里,听说蚊香厂要拆迁了,把所有员工遣散,不好弄的就转移到别的厂里去了,阿灿就被转移到了这个厨具厂。20年3月份来的,当时他的女儿丹丹,和女婿,阿勇,大包小包给他开着车从蚊香厂搬过来,他觉得好不风光,逢人就说,这是我女婿,我女儿,来接我的,看,他人相不错吧。。。。吧啦吧啦,一个劲滔滔不绝,殊不知,人家早就把头扭到了一边,悄声和边上的人,“不傻”真当是,这么傻的人。。。丹丹瞧见了,白眼斜了那几个人,拉着她爸“爸爸,我们走了,别聊天了,一会晚天黑不好弄”“哦哦,好的,那我们先过去了,再会”阿灿笑着和蚊香厂的门卫打了个招呼的手势,姿势别扭的坐上了车,他没坐过几次私家车,出门都是用他的残疾人证照一下,公交车的刷卡处,就可以免费出行。他心里美滋滋的,仿佛要开始了新生活,想着,蚊香厂干了五六年,要去新的厂里了,不知道那里怎么样,可以一个人单独住吗,受够了一起住的,不知道哪里外地的,老是偷偷摸摸翻我的包,钱都不知道被偷了多少了。。。。调到了厨具厂他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和怨恨,蚊香厂可要拆迁了啊,能分一大笔钱。。。。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傻子,外号,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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